第五章

裴南禹急得滿頭大汗，他上次這樣慌張，還是柳煙程第一次病發住院。那一次他完全忘了電梯的存在，抱著她一口氣跑上了五樓。

麵對夏離白的疑問，裴南禹也隻能硬著頭皮解釋。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柳煙程留下，隻是不想讓她就這樣離開。

“程程是我臨時聘用的家庭醫生。程程，正好你回來了，離白生理期肚子痛，我應該怎麼做？”

柳煙程的腳步一頓，看著沙發上抱成一團的兩個人，臉上不辨喜怒。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為夏女士找來布洛芬。痛經沒有辦法根治，大多數人都是靠忍的。”

夏離白卻很不滿意她的回答，“既然你是家庭醫生，那你有義務來幫我止痛。柳醫生總不會隻拿錢不辦事吧？”

柳煙程十分恭敬，“夏小姐希望我怎樣為您止痛呢？”

她平靜的樣子在夏離白眼中更像是一種挑釁。夏離白勾起嘴角，想到了個絕佳的主意。

“人家都說中醫按摩能止痛，特別是腳下有很多經絡。那就麻煩夏醫生為我按按腳了。”

裴南禹聽到這樣的要求眉頭微皺，“離白，你......”

他剛一出聲就被夏離白打斷。

“南禹，我的肚子很痛，很痛的。”

裴南禹有些為難，但他還是對柳煙程說，“程程，那就麻煩你了，離白一定是太痛了，你就幫幫她。”

柳煙程沒有拒絕，她是醫生，她不能拒絕病人。

“我按摩的本事一般，希望夏小姐多擔待。”說罷，她就半跪在地上為夏離白捏起了腳。

起初她下手的力道極為輕柔。夏離白見狀陰陽怪氣，“怎麼柳醫生就是這般敷衍嗎？這可對不起你的醫德。”

柳煙程手上的力道下意識地加重了幾分。可她剛一用力，夏離白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毫不留情地飛起一腳踹在她的胸口。

柳煙程隻覺如遭重擊，抑製不住地悶哼一聲，重重摔倒在地，手也被茶幾刮出了一個傷口。

“程程！”裴南禹下意識要去扶人，夏離白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南禹，她故意的，我的腳好痛啊！”夏離白先聲奪人，梨花帶雨地向裴南禹哭訴柳煙程挾私報複。

裴南禹心疼得將夏離白的腳握在手心輕輕揉按，安慰她：“等會我給你揉揉。”

他又看向蹲坐在地上很久都沒有緩過神來的柳煙程，眼中滿是失望。“柳煙程，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柳煙程看著自己磕破的手掌隻覺得好笑，到底是她變了，還是裴南禹變了。

夏離白的伎倆很拙劣，但是很有用。

柳煙程獨自回了房間。

她沒有理會手上的傷口，連忙將摔壞的手機插到電腦上。在電腦上看到可讀取的圖標後，她鬆了一口氣。

手機是裴南禹三年前送給她的，是當時的最新款，但用到現在已經很舊了，她一直沒舍得換。

她一張一張瀏覽著她和裴南嶼的合照。

三亞，長白山，布達拉宮......

擁抱，十指相扣，親吻......

那些曾經向世界宣告的噴薄愛意，在此時更像是一種巨大的諷刺。

裴南禹敲響了柳煙程的屋門，“複查結果怎麼樣？離白今天不舒服，我就一直沒有時間問你，不過看你的神色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裴南禹掃視過這個幹淨整潔的房間，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碎裂的手機，“摔碎了就換一個，早就和你說這手機太舊了，拿出去你也不嫌丟人。”

柳煙程聽到他的話點點頭，快速切換電腦窗口：“裴先生說得對，但是現在去買手機太晚了，我還是先用這個舊的吧。”

裴南禹聽到她的稱呼後眉頭一皺，都已經和她說過了不要這樣叫他。

為什麼她總是這樣不聽話？既然如此，那就隨她的意。

他冷哼一聲，下了逐客令。

“柳煙程，離白要正式搬過來，你從這層搬出去，去一樓的保姆房。”

柳煙程的手一頓，默默按下了粉碎文件的確定鍵。看著進度條走完最後1%，所有美好的回憶就此消失，柳煙程關上了電腦。

“我知道了裴先生。我會把這件屋子收拾幹淨。”

第二天一早，夏離白在朋友圈曬出裴南禹給她熬的紅糖薑湯，底下有人調侃“喝補氣血的東西，你是準備要孩子了？”

“該不是那天晚上你們背著我們幹了什麼羞羞的事了吧？”

夏離白艾特了裴南禹，單獨回複了這條消息。

“孩子他爸在這呢。”

柳煙程突然有些惡心，衝進衛生間抱著馬桶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個幹淨。

她吐了很久，起身的時候甚至有些暈眩，看著鏡子裏陌生的自己有些出神。

愛上一個人需要三年，放下卻隻需要五天。

還好，隻剩三天合約就結束了。

以後是死是活，都與裴南禹再無任何關係。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煙程，你最近不要出門，也不要上網。抓緊時間辦手續，老師送你提前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