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得知一切,是從姐姐留下的遺書。
“清清,對不起,姐姐真的好痛。”
“我不敢照鏡子,隻要看到自己的一張臉,就覺得好臟。”
......
陽關明媚,姐姐的墓地芳草萋萋。
我摘下墨鏡,將花束放下,蹲下來輕輕擦拭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姐姐在微笑,她眼眸黑亮,溫柔地望著我,她長眠於這一方土地,終於不用再被世俗的喧囂肮臟所打擾。
“姐姐,害死你的那兩個人終於重聚了。”
“隻有讓他們付出代價,你才能真正瞑目,對不對?”
沒有人回答我,隻有風在鬆柏之間盤旋,發出嗚嗚的低鳴。
我抬起頭,用手按住酸痛的眼眶,強迫自己不落下淚來。
“姐姐,你見過釣魚嗎?”
“先給魚一些餌,讓它食髓知味。”
“咬鉤後不能急著收線,要讓它繼續遊一會兒。”
“讓它覺得,那是它自己的選擇,而不是被你強迫。”
“最後拉出水麵那一下子,一定要快準狠。”
我冷漠地勾了勾唇。
我的魚早已咬餌,接下來要做的,不過是讓他心甘情願遊向我。
男人總是熱衷於欲擒故縱的遊戲。
三年前,沈曼姿就是用這把戲,把周宸東玩弄於鼓掌中。
可如今,白月光回來了。
天山雪蓮之所以高貴聖潔,是因為長在雪山之巔,摘不到。真摘到了手,也就和路邊的野花無異。
如今,在這場遊戲裏,氣定神閑、遊刃有餘的那個人,換成我陳清了。
下雨了,淅淅瀝瀝。
周公館的安保十分嚴密,宅子前那段路,閑雜車輛和人員不許進入。
車子剛從主路轉彎,司機就看到了路邊蹲著的小小身影。
車燈雪亮,雨絲猶如千萬根的銀針,那小小的一團,在深夜的雨裏,竟是說不出的惹人憐惜。
司機一個急刹車,車子在我麵前停下,他下了車,快步走過來為我撐傘。
“陳小姐,你怎麼在這兒淋雨?”
我沒回答,隻是站起來,固執地望著後排車窗,車窗降下來,露出了周宸東英俊的側臉。
我的衣服和頭發幾乎都淋濕了,他臉上神色仍是淡淡。
司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回頭請示:“周先生......”
大約過了半分鐘,周宸東才開口:“讓她上車吧。”
我渾身帶著濃重濕氣坐進去,濕透的運動鞋踩在幹淨的車墊上,泥水暈開,我垂著眼簾,緊張地絞著手指。
周宸東看我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都追到這兒來了,你還真是長本事了。”
“我......想跟你說件事。”我鼓起勇氣抬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瞳,帶著稚氣的孤勇和執拗。
周宸東沒理會我,我渾身都在發抖,嘴唇也跟著哆嗦。
“周宸東,你最近都沒來找我,我想,你應該是和沈小姐在一起。”
“其實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從不算真正的女朋友。”
“而如今,你的心上人回來了,我並不想打擾你們,所以我今晚來,是跟你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