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八個月,醫生告知胎心不穩。
我被抬上擔架準備手術。
打了無數電話給丈夫都無人接聽。
轉眼卻在不遠處看到老公正小心翼翼帶著他初戀去產檢。
我徹底死心。
決定自己簽下手術同意書。
進入產房前,我撥通老師的電話:
“老師,我願意去進修。”
然而我離開後,他卻瘋了似的找我。
“湘雅,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
可他如果去看了孩子一眼,哪怕一眼,都會知道那孩子生下來就沒氣了!
1
我靜靜地躺在擔架之上,腹部絞痛。
劇痛似洶湧浪潮,一波接著一波。
然而我卻呆呆地望向不遠處那刺痛我內心的場景。
手中撥打電話的動作突兀地停滯。
鐘子毅正小心翼翼地扶著初戀。
我木然按下電話,刺耳的鈴聲驟然響起,直直鑽進我的耳中。
鐘子毅臉上原本洋溢著的笑意瞬間凝固,目光觸及手機屏幕的瞬間,眉頭緊緊蹙起。
“子毅,怎麼了?”
喻筱雲嬌柔的嗓音悠悠傳來,帶著一絲懵懂的關切。
聽罷,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機關機,臉上再次掛起笑容。
“沒什麼,騷擾電話罷了,走吧筱雲,我送你回去。”
言罷,他輕輕牽起喻筱雲的手,溫柔地挽入臂彎。
兩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那一刻,心痛似有實質,竟比腹部絞痛更為劇烈。
孩子胎心不穩時,本該在我身邊的老公,卻陪在別人身邊。
我是他的妻子啊。
可在他心裏,我的電話就是騷擾電話。
產房外,醫生眉頭緊鎖,焦慮溢於言表,急切問道:
“你丈夫怎麼沒來簽字?這手術耽誤不起啊!”
“產檢家屬不出現就算了,現在孩子在腹中都窒息了怎麼也不來?”
醫生的話,讓我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被重重的錘了一擊。
懷孕八個月,我每次產檢,從來都是我自己一個人。
鐘子毅次次以公事為由推辭。
我體貼他,從不要求他陪伴。
可他願意陪著俞筱雲產檢,甚至嫌我打擾,手機從不靜音的他都毫不猶豫的關機。
他不在意即將臨盆的我這麼多電話是不是出了事。
不過是在他心裏,我不配罷了。
我痛得幾近昏厥,雙手死命揪住被褥,牙關緊咬,冷汗如雨,卻半個字也吐不出。
等到陣痛終於緩了下來,我滿頭是汗,緊緊握著醫生的手:
“我老公死了!我自己簽字!”
醫生猶豫了一會,望著我這淒慘模樣,隻好微微點頭應允。
我顫抖著手,簽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筆都似在與過往訣別。
至此,對鐘子毅,我心中最後一絲溫熱徹底冷卻。
滿心愛意化作死灰。
於他而言,我尚不及俞筱雲分毫。
往昔種種深情,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進產房前,我強抑悲慟。
抬手哆哆嗦嗦地拭去滿臉淚痕,撥通老師電話:
“老師,我願意去進修。”
那頭,老師明顯地錯愕。
畢竟,當時老師問我時,我撫摸著八個月大的肚子,滿臉幸福地拒絕。
可現在沒多久,我竟主動提出。
“你考慮清楚了?孩子怎麼辦?去進修可不是一周兩周,而是三年!”
老師語氣嚴肅,再次與我確認。
我毫不猶豫地應下。
老師無奈,歎了口氣:
“想清楚就好,等你坐完月子後再出發吧。”
也好,隻剩一個月而已。
掛斷電話後,我被推進產房。
醫生給我打了全身麻醉,可我還是無比地清晰。
我感受著胎兒被從我肚中取出。
醫生的歎氣聲在我耳邊無限放大。
“拖的時間太久了,孩子不行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瞳孔微縮,不願意相信。
“抱過來,我看看...”
我顫抖地揭開孩子身上的被罩。
看到我八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渾身青紫,連哭聲都沒有。
我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