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廚房一門之隔的客廳,正放著春晚。
宋時妤勾著陸今擇的脖子,當著兒子的麵,肆無忌憚的吻了上去。
而我隻是放下那碟菜,繼而轉身離去。
宋時妤有些意外,卻並未多說什麼。
等飯菜一切都上好後,江時北卻指著我身上的油汙,語氣嫌惡:
“爸,你臟死了!媽媽說春節要穿新衣服,為什麼你還要穿這件爛衣服?”
我愣了愣。
自娶宋時妤起,我就從未添過一件新衣,為了討好她,我連一分錢都不肯往自己身上花。
而多出來的衣服,次次都是陸今擇穿不要的,最後再經由宋時妤給我。
好像不知不覺,將我的人生,活成了她的附屬。
“阿澤不是給了你很多新衣服嗎?為什麼不穿?”
宋時妤摔了摔筷子,似乎在怪我攪亂除夕的氛圍。
我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和她計較。
起身去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
回來時,桌上的菜卻空了。
整整十三個菜,一碟不剩。
宋時妤注意到後,看都沒看我一眼,隨口說了句:
“剛剛來個要飯的,看他可憐,就都倒給他了。”
江時北自豪補充一句:
“是我說要送的!老師說做事要處處替別人考慮,不能隻顧著自己!”
我隻愣了一下,又跑到廚房,看著所剩無幾的菜葉子,不由得苦笑一番。
無奈之下,隻能點外賣。
可宋時妤卻攔著我,不讓我點。
“哪有過年點外賣的?江侑安,你不要太過分了!硬是要讓別人都看我們家笑話你才滿意嗎?”
她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砸到地上。
眼淚順著她眼角,像斷線的珍珠般流出。
從前隻要她眼圈一紅,我便什麼氣都沒了,她掉下一滴眼淚,我甚至會跪在求她不要生氣。
似乎不論誰對誰錯,這都成了她無理取鬧的方式。
這次,我忽視她眼角的淚水,將手機撿起,又點起了外賣。
宋時妤終於有點慌了,她哭著質問我:
“你什麼意思,江侑安!”
我依舊劃著手機,邊挑選著菜品,邊順口回她:
“沒什麼意思,春節少掉眼淚,寓意不好。”
一次次的付出與卑微,曾讓她一度以為自己沒有脾氣,可不是誰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縱容她的爛脾氣。
見我依舊是這幅模樣,宋時妤不顧臉上肆意橫生的淚水,衝上前來狠狠奪過手機。
強行將我的頭扭過去,質問我:
“江侑安,你難道還在為捐腎的事情生氣嗎?我不是早就說了,全憑你自己意願,現在為什麼又要和我置氣?”
“還是說,你吃我和陸今擇的醋了?可是我們本來就清清白白......”
她開始一一數列讓我生氣的所有事。
可我隻是搖搖頭,不明所以道:
“我沒生氣。”
我沒生氣,隻是對你失望了而已。
宋時妤不理解,隻覺得我有事瞞著她不說。
一氣之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往我傷口上狠狠一懟:
“江侑安,你到底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