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姚韞真剛把這婚事在腦子裏轉了一圈,便聽得一陣粗重拖遝的腳步聲由遠到近響起。
“蘭娘啊,韞真丫頭情況如何?等會兒郭大夫來了,場麵可就難看了。”
這尖利刺耳的嗓音姚韞真才聽過沒多久,毫不陌生。
在堂屋裏咄咄逼人還不算,竟追到屋子裏來了,如此沒皮沒臉的親家,姚秀才從哪個角落裏扒拉出來的?
徐蘭娘餘怒未消,又添新火——韞真還醒著!她要是聽見退婚一事,指不定如何傷心呢!
汪家當真欺人太甚!
不過,為了女兒,徐蘭娘還是打算先忍下這口氣,把金桂打發走。
“汪家嫂子,韞真需要休息,我們去堂屋說。”
金桂為人刻薄,見有打蛇隨棍上的機會,豈能輕輕放過?
“去堂屋也成,蘭娘,你若答應了我說的事,去茅房都成。不然......”
她三兩步竄到床邊,嫌棄地拿衣袖遮住鼻子,“我就不走了!噫......這股藥味可真難聞。”
徐蘭娘氣得麵色通紅,“金桂,你!”
姚韞真聽得也火大,睜開眼睛打算懟上兩句,門外卻陸陸續續進來兩個人。
有過一麵之緣的小男娃衝在最前麵,焦急地朝後麵的人說道:“郭大夫,快來,我姐姐沒有氣了——哎?!大姐,你、你醒了?”
被他拉著的老大夫氣喘籲籲,“慢、慢點,你這小子!方才不是還說沒有氣息了?”
徐蘭娘再顧不得金桂,趕緊上前迎接大夫,“郭大夫,勞您瞧瞧我兒。”
金桂見有旁人在,也收起了盛氣淩人的做派,退到一邊。
她丈夫是秀才,兒子未來也要考秀才,這名聲可壞不得。
郭大夫順了順氣,“好說好說,讓老夫把把脈。”
他細細探過脈象,又看了一下傷口,觀察了姚韞真的狀態,最終開了藥方,留下藥粉。
“隻要後續不起高熱,待傷口痊愈後,應是沒有大礙的。”
徐蘭娘自是千恩萬謝送走了郭大夫,又取出錢來交代姚修齊跟著去抓藥,忙完後才發現金桂還自顧自坐在角落,不肯離去。
“怎的?汪家嫂子還要留下來用飯嗎?剛剛郭大夫可是說了,韞真不日便可康複。”
金桂看郭大夫走了,才放下心來,換了一副麵孔。
“這可不好說,萬一半路起了熱呢?誰也不能預料啊,蘭娘,你高興得也太早了吧?罷了,我瞧著你太過死心眼,說不通,還是等姚秀才回來,我與他說吧。”
金桂屁股一扭,朝著堂屋去了,一副不把婚退了不罷休的模樣。
她嘴裏不幹不淨,徐蘭娘哪有不生氣的道理?但她一向不善言辭,更別提同人吵架。
姚韞真心裏更確定了不能讓金桂如意的打算,回回咒她死,當她泥捏的?
她支起身子,“娘,爹在哪裏?”
徐蘭娘立刻給她墊了個枕頭,“我兒慢慢來,莫急,你爹今日去私塾了,應當快回來了,待他回來,一定能打發了那刁婆子去。”
什麼?女兒纏綿病榻快死了,他還有心情去上課?
原身的記憶中,姚士弘從縣學回來後開了個私塾,但他純粹是為了束脩,教學起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從前原身體格好的時候,沒少見他在家長籲短歎,女兒一生病,躲去私塾了?
這爹,忒不靠譜!
也難怪給自己長女定下這樣的親事,如此一來,她的策略得改改......
姚韞真暗地裏掐了一把自己,逼出兩行淚來,“娘,女兒方才依稀聽到退婚......可是汪家要同我退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