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03

“老二沒了，這喪事馬上就要辦，得找個打幡的。”

“媽，讓春梅打吧。”二嬸子將最大的女兒推了出來。

“你胡鬧什麼？自古以來，都是孝子打幡，哪裏有丫頭的事？”不等奶奶開口，一個男性長輩就出言阻止。

“我倆沒兒子，你說怎麼辦？不讓老二入土了嗎？”這二嬸，是個硬氣的人。

“要我說啊，就找老大家的老幺來吧。”奶奶緩緩說出口。

老幺，也就是我弟弟，董家寶。

“行，讓家寶打幡，之後家裏的田，都歸家寶了！”那位長輩再次發話。

“憑什麼？那是我和老二辛辛苦苦掙來的，憑什麼給別人？”嬸子怒氣衝衝。

“你說憑什麼？就憑你家沒兒子！讓別人兒子打幡，財產就要歸別人，這點規矩都不懂嗎？”奶奶站起來叉著腰說道。

“不行，這是要逼死我們娘幾個啊。老二走了，把我們的田再要了，我們還怎麼活啊......”嬸子坐地上哭鬧起來。

“你把我兒子都克死了，你還有臉在這哭！”奶奶指著二嬸子罵道。

姐姐大妮過來悄悄的拽住我，將我帶了出來。

“姐，我們和男孩，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為什麼他們能做的，咱們不能呢？”我好奇的問姐姐。

這時候的姐姐，已經輟學2年了。

而我，才剛小學畢業。

“二丫，希望你能走出這個大山，永遠不要再回來。”姐姐答非所問。

“姐姐，那我想你了怎麼辦？”

“二丫，姐馬上要離開咱家了。”

“你要去哪裏？”

“我要結婚了。”姐姐收回了迷茫的眼神，摸著我的臉蛋說。

這時候，姐姐隻有16歲。

爸爸媽媽將她嫁給了隔壁村的吳姓人家。

據說那家的兒子是個瘸子。

但是家裏有錢，他說要給姐姐1萬的彩禮錢。

這在當時的農村，可是大數目。

“我們這大妮可真沒白養啊。一下子就能掙這麼多。留下這錢，到時候給咱家寶娶媳婦！”媽媽喜滋滋的將錢，數了一遍又一邊。

姐姐卻沉著臉在一旁，一聲不吭。

“大妮啊，到了老吳家後，抓緊時間給他生個大孫子，那老吳說了，生個孫子，再獎勵咱1000塊呢！”媽媽興奮的說著，仿佛那錢已經到手裏了。

姐姐依舊低著頭，默不作聲。

“你這個孩子，從小就是個悶葫蘆，到了吳家後，可別總這樣，惹你婆婆不高興！”媽媽擰了姐姐一下，出去找她的寶貝兒子去了。

二叔下葬了，是董家寶打的幡。

二嬸帶著4個女兒哭成了一團。

不知道是在哭二叔，還是在哭以後的日子。

二叔下葬後的第10天，姐姐出嫁了。

彼時隻有16歲的她，穿著紅豔豔的裙子，抹著紅紅的嘴唇。

本來應該是喜氣洋洋的場麵。

我看著卻格外的別扭。

“姐，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悄悄問道。

“二丫，你一定要好好上學，走出這座大山！”姐姐拉住了我的手。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一會，外麵的鞭炮聲響起來了。

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