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我到了上小學的時候。
姐姐當時已經是4年級了。
家裏沒人帶弟弟,我就領著弟弟上學。
董家寶被慣壞了,在課堂上根本就坐不住。
不是扯女孩小辮子,就是朝別人吐口水。
老師生氣了,就讓他出去站著。
沒想到回家之後,董家寶就向爸爸告狀。
“爸爸,二丫欺負我,不讓我坐凳子,我站了一上午,腿都腫了。”
爸爸不由分說,拿起身邊的棍子就抽我。
“爸爸,我沒有,是老師罰家寶站的......”我邊躲邊解釋。
“不怪你怪誰!你這死丫頭,能上學都沾了家寶的光,還敢給我嘴硬!”
本來爸爸不想讓我上學的,弟弟家寶嚷嚷著要去學校,爸爸才同意我倆一起去。
那一晚,我的身上被抽的青一塊紫一塊。
姐姐大妮抱著我安慰我。
“二丫,以後不要和爸爸頂嘴,學聰明一點。”姐姐眨巴著眼睛告訴我。
“喂!看我的新衣服怎麼樣?”董家寶穿著新外套,在我麵前顯擺。
藍色的外套,白色的袖子,很是好看。
“羨慕吧,媽媽隻給我買了一件!你們小丫頭片子,穿什麼新衣服!都是浪費!”董家寶說話的口氣,和剛過世的奶奶,一模一樣。
我和姐姐穿的衣服是親戚們剩下的,董家寶卻能每個季節都有新衣服穿。
整個村子裏的風氣,都是如此。
家家戶戶的男孩都穿的幹淨整齊,女孩則是無一例外,都是破舊衣服。
即便是條件好一點的家庭,也舍不得給女兒買衣服。
“早晚都是別人家的人,浪費那錢幹嘛!”
“這女娃子啊,都是賠錢貨!不如攢錢給兒子娶媳婦!”
說出這樣話的人,是媽媽,是奶奶,是鄰居大娘。
我不明白,她們也是女性,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姐姐大妮來例假了,媽媽嫌棄的讓她站遠一點。
別把黴運帶給爸爸和弟弟了。
“媽,能給我一包衛生巾嗎?”姐姐紅著臉說道。
“要什麼衛生巾?草紙不能用嗎?哪有那麼嬌氣啊,我們以前都用破布條子,不也照樣過來了嗎?怎麼你就不行?”媽媽劈頭蓋臉一頓罵。
姐姐哭著跑了出去。
弟弟董家寶卻穿上了新棉衣。
棉衣裏麵,一點一點,都是衛生巾裏麵的棉絮。
媽媽拆了領來的一堆衛生巾,為弟弟做了棉衣。
那一年冬天,村子裏的男娃,幾乎都穿上了新棉衣。
對了,還有用衛生巾當鞋墊的。
這是愛心人士給村子捐的女性用品啊。
可是最後還是用在了男孩身上。
男孩們個個喜氣洋洋,在外麵跑著玩。
女孩們凍的縮手縮腳,還在河邊洗衣服。
我們隻是性別不同,為什麼待遇就有天壤之別呢?
馬上過年了,我們家裏卻出了一件大事。
二叔出山拉貨,結果半路上出了車禍。
二叔當場死亡。
二嬸子在家哭天搶地,幾個孩子更是可憐。
哭昏過去的奶奶,再次清醒過來。
就把家裏的長輩都召集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