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小山村。
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就遭到了全家人的嫌棄。
奶奶看到我不是男孩,直接將光著身子滿身血汙的我,扔在了席子上。
爸爸則是將連夜抓來的大母雞,又給退了回去。
剛生產完的媽媽,虛弱的躺在床上掉眼淚。
最後還是一個鄰居大娘看不過去,將我擦洗了一下,包了起來。
為了不遭奶奶和爸爸的白眼,媽媽生產完第三天就下地去了。
我那4歲的姐姐董大妮,就肩負起了照顧我的職責。
她每天抱著我,喂我米糊,和我一起躺在小床上睡覺。
半夜我哭鬧,爸爸會嘟囔一句是誰家孩子在哭。
他甚至都忘了自家還有一個女兒。
所以直到我1歲多的時候,還沒有名字。
姐姐和媽媽喊我妹妹,爸爸和奶奶,壓根沒正眼瞧過我。
在這個家,我幾乎是一個透明人。
這時候,媽媽的肚子又大了起來。
奶奶的臉上又重新有了笑容。
“大誌媳婦肚子這麼尖,這次肯定是個男孩!”鄰居大娘說。
“那肯定了,她這次再不爭氣,我就讓俺大誌跟她離了。”奶奶一臉得意的說道。
她當然不是說著玩的,二嬸子一口氣生了3個女孩,奶奶就慫恿二叔離婚。
二嬸子咽不下去那口氣,又追生了一胎。
結果還是女兒。
“老二家的真是個賠錢貨!”奶奶朝著剛出生的妹妹啐了一口,轉頭就出門來了我家。
“你說媽媽肚裏這個,是弟弟還是妹妹啊?”奶奶破天荒的主動和我說話。
“是,是,是弟弟!”我結巴著說出來。
“哈哈,我就知道這次肯定是男孩!”奶奶高興的抱起了我。
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抱我。
還是沾了媽媽肚子裏弟弟的光。
因為姐姐悄悄的告訴我,不管誰問,一定要說是弟弟,否則就會挨打。
懵懂無知的我,卻深深將這句話,刻在了腦海中。
最後,媽媽終於生了一個弟弟。
弟弟皺皺巴巴的,長的很醜。
全家人卻高興的仿佛過年一樣。
奶奶把家裏攢的雞蛋紅棗,一股腦拿了出來。
說要給媽媽補身體。
爸爸則是買了2隻大公雞,要燉給媽媽吃。
媽媽掙紮著要看弟弟,卻被奶奶一下子按住。
“剛生完身體虛,可不能起來。好好躺著,給我們家的小孫子多存點奶水。”
媽媽舒了一口氣,安心的躺下了。
第二天,爸爸就拿著弟弟的生辰八字,讓村子裏的先生取名。
於是,我就有了一個叫做董家寶的弟弟。
在我2歲半的時候,村子裏的幹部來家裏,讓爸爸給我上戶口。
“這孩子叫啥名?”
“她還沒取名嘞。”
“趕緊取個名字,把戶口辦上,上頭這陣查的嚴。”幹部告訴了爸爸。
這時,爸爸抱在懷中的弟弟,突然說話了。
他用手指著我咿咿呀呀。
“行,那就叫二丫吧,俺們家寶喜歡這個。”
從此,我就有了名字,叫董二丫。
說起來,還是托了弟弟家寶的福。
家寶,二丫,多麼諷刺的對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