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原身家是標準的普通人家，祖上十八代沒出過一個讀書人。

如果隻有沈玉珠一個孩子的話，大概隻有等高等教育再擴招一番，才能出一個大學生。

但好在，沈玉嬌橫空出書，一己之力讓爸媽的大名響徹幼兒園、小學、初中，現在到高中。

真是讀書的好苗子，整個老沈家的希望。

於是在所有人的期許下，她立下鴻鵠誌，要靠讀書改變命運、改變家族的命運！

說實話，看著係統給的曆年錄像，從九歲的沈玉嬌口中聽到家族這倆字，我多多少少有點被驚訝到。

這孩子，有點東西。

錄像帶中沈玉嬌的聲音再度響起“我要做的，是成為老沈家的教父。說起來也很簡單，先靠自己做強，再提攜族內親友做大，形成勢力，盤占一方。”

沈玉珠傻笑著一臉崇拜樣“姐姐，那你以後要提攜誰？”

“三嬸家的浩浩，二舅家的明玉、大姨家的蛋蛋和花花，還有......”

還有誰？姐妹倆數了半天，其實也沒誰了。

城市化的腳步太快，一些親戚都在市裏、甚至其他省買房，早都從她們這個縣搬走了。

“姐，大家夥都零零散散的了，你還咋帶領？”沈玉珠又問。

“不耽誤，咱們先好好學習。等變強了，誘之以利，號召別人回來自然很容易。”

沈玉嬌抱著拳頭，信心滿滿。

九歲的娃能有此抱負，說得清這樣一套邏輯，多多少少沾點天才，我都快要對她改觀了。

但下一秒，錄像帶裏她拿著戒尺拍妹妹的臉“以後我衝清北，你也跟上，一起振興家族！”

此後多年，那把戒尺就成了原身的噩夢。

在預期和實況脫軌的情況下，常年斷層第一的沈玉嬌剛開始還能壓著性子跟原身講題目。

時間久了，就越來越不耐煩，隻會拿著書死命拍妹妹頭 “你扯了我振興家族的後腿了，懂不懂？”

整棟樓天天都是妹妹的哀嚎，但爸媽不管，沈玉嬌一份年級第一的成績單，再加一句“長姐如母”，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直到初一第一學期，六千的月稿費單和倒數第七的成績單同時到家，原身終於為自己掙到一條活路，媽媽願意介入她的成長規劃，同意其自由生長。

沈玉嬌轉頭去攻克爸爸“現在這個社會和以前一樣嗎？不學習有出路嗎？她不學習，以後沒法給你們養老不說，不啃老就算好的了！”

“眼光長遠一點爸爸，六千算什麼錢，這不是有手就行？咱們家要是能出兩個名牌大學生，以後生活水平不是隨隨便便直線上升，階級跨越？”

爸爸信了她的話，將原身送進了封閉式補習班。

補習班的口號是“六個月，還您一個全新的孩子。”

六個月結束，原身瘦了一圈，新傷疊舊傷，她終於鼓足勇氣想反抗一把。

於是姐姐梅開二度，轉頭又給送進了另一個為期六月的封閉式補習班。

原身就這樣在水生火熱裏挨到高考，然後上了天台，人生落幕。

我再踏入學校的時候，能感受到原身殘存意識的退縮。

年級大會上那樣一鬧，相當於什麼隱私都沒有了。

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知道青春期裏的惡劣孩子會開怎樣惡心的玩笑。

但學校總是得去的，快高考了，總得考個大學拿個學曆。

我在座位上沉思數學題何解的時候，班裏嘴最欠的男生跑到我麵前。

“你寫言情，是不是都把自己代入女主角呀？那男主角是誰，是咱班草嗎？”

周圍是嘻嘻哈哈的聲音，班草隔著兩米遠對我滿臉嫌棄。

男生又拉過來兩個人堵在我桌子前“你們說她寫男女主擁抱親嘴的時候，是不是在腦子裏意淫班草？”

“哎，沈玉珠，可班草剛才聽說自己是男主角原型的時候翻白眼啊，你傷心不？”

起哄聲更大，夾雜著尖銳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