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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民國以前,若是看了女子的腳,那便是要娶這女子為妻的,周少爺怕不是想娶我?”
江文怡被抓的很不自在,腦海中迅速閃過了一個念頭,望著眼前的秦向安意味深長道。
秦向安下意識的放開了江文怡,眼神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一抹厭惡道:“胡說什麼,我不過是怕你受傷了處理不好,你若不願意自己弄。”
話音落下,秦向安別扭的離開車廂。
“呼——”
江文怡這才長舒一口氣,安心了許多,她不指望讓秦向安娶自己,但是被男人看傷,再加上自己穿的那樣簡陋,江文怡心中難為情。
“咣當——”
江文怡剛自己脫下襪子,小心翼翼的準備去處理傷口,車廂的門忽然被打開,隻見秦向安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休息室門口,一臉冰冷不見情緒。
“你......你幹嘛!”
江文怡不顧腳上的傷口,立即把腳給壓在大腿下麵,望著眼前人,臉色頓時紅了。
“這是新襪子,我找戰友要的,你拿著穿,趕緊處理好傷口,看著就寒酸。”
秦向安瞥了一眼江文怡的動作,心中閃過一陣不悅,這女人這麼怕他看?
他不是她未婚夫嗎?
江文怡還沒回過神來,這人放下東西,氣喘籲籲的離開,望著一雙白襪子,江文怡怔怔的發呆,處理好傷口沒去打聽秦向安的下落,她躲還來不及呢!
抵達老家是四個小時之後,江文怡站的小腿發軟,誰知在車站就看到了奶奶的身影,一頭銀絲站在車站張頭望腦。
“奶,你怎麼知道我回來,還跑到車站來接了?”
江文怡頓時心疼,鼻頭一酸忙伸手去扶著老人家,哽咽道。
江文怡奶奶是陳氏,拍了拍她手背道:“有人來送口信,說你今兒個回來,我就趕忙過來接,你打小回來的不多,奶奶怕你不認路。”
聽到這話,江文怡心中更是愧疚,上輩子的時候因為能力有限,再加上李蘭一個人照看幾個兒女,哪裏還有閑錢回來看爺爺奶奶?
跟著陳氏回到家中,老遠看到一輛綠皮卡車停在村口,江文怡不由得蹙眉,這村莊偏遠的很,看那卡車應該是軍中的,跑這裏來做什麼?
“奶,那是行軍隊伍到這裏了嗎?”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指著卡車問道。
“不是,是剛來的,咱這裏農耕開墾差不多了,哪裏會有軍隊過來了,生產隊那裏管著足夠,應該是上麵派來執行任務的。”
陳氏搖搖頭也是不解,祖孫倆人朝著卡車方向走去,要走過這卡車路過前麵一趟小路,才能到江家。
“誒喲——”
走路時陳氏腳下一個不穩,踩到了一粒小石子,整個人栽歪著身子就倒下去,隻聽她呼了一聲。
“奶奶,你沒事吧?”
“老人家,您沒事吧?”
一瞬間,江文怡立即俯身要去扶,卻沒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出現,擋住了眼前的光芒,低沉磁性的嗓音傳來一聲問候,很是禮貌。
隻覺得這聲音耳熟,江文怡下意識的抬頭去看,眼前居然是秦向安,江文怡震驚道:“你?”
“你怎麼在這裏?”
秦向安更無比詫異,自己再回去找江文怡的時候,誰知道這個臭丫頭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因為有任務在身上,也就沒多追究,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
“這是我老家,她是我奶奶。”
江文怡癟了癟嘴,不願意去看他,想到自己腳上穿著秦向安送來的襪子時,縮了縮腳十分不自在,指著陳氏介紹道。
“文怡,你認識這位同誌?”陳氏也表示詫異,江文怡一個女娃娃,怎麼會認識當兵的這麼有本事的人。
“啊,奶奶,這是......這是咱們同鄉,我在火車上遇到的。”
江文怡隨意編造了一個借口解釋,就要扶著陳氏起身繼續朝家裏走去。
“老人家,我來背您吧,小心一點。”
可還沒等她伸手,秦向安就仿佛與她作對一般,拍打了一下江文怡手背,背起陳氏就朝著江家走去,氣的江文怡氣不打一處來。
到了江家,江文怡才知道爺爺奶奶日子過的有多艱苦,在家家戶戶都蓋起了紅磚房的時候,江家還是土房,屋子裏吊頂看的清清楚楚,西屋有一塊房頂都要掉下來了,可因為沒錢修繕,兩位老人家身體力行也跟不上,一直就擱置下來了。
“老人家,你們家有工具嗎,這樣住人不行,遲早是要出事的,我看......我這位同鄉平時也不太回來,今天我幫您修一下。”
秦向安眼神打量著西屋,很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看向陳氏,說話時不忘了擠兌江文怡一下。
“小夥子,不用了,老婆子年紀大了,活也活不到這房子出事的時候了,不麻煩你。”
陳氏不好答應,揮揮手便要拒絕,說話時艱難的挪動身子要去給秦向安倒水喝。
“奶奶,您幹嘛啊,我來。”江文怡一把按住了陳氏,說話間轉身去拿起暖壺倒水,她是壓根兒沒準備留秦向安坐的,可看到奶奶的動作時為了阻止她去,自己也隻好動手了。
“來,老鄉,喝水。”
雙手捧著一杯老茶缸熱水送到秦向安跟前,咬牙切齒的一句送到他手裏,心裏罵了千遍萬遍,這人就是故意來諷刺她的!
秦向安接過滾燙的杯子,就知道江文怡根本就是報複自己,也不多想,轉身自己去院子裏找黃土和泥,鐵鍁翻了好幾次確定沒問題才開始打掉了房頂原本的保護,自己一點一點的糊了上去,江文怡看著他的動作一時之間有些失神,上輩子與秦向安來往不多,從不知道這人如此熱心腸。
隻不過,嘴巴壞了一些。
糊好了房頂之後陳氏說什麼都要留下秦向安吃飯,江文怡爺爺也就是江滿也回來了,肩上扛著個鋤頭,老遠見到院子裏站了倆人。
“是文怡不是?”
看到江文怡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站在院子裏,有些不敢認了,揉了揉眼睛,沙啞的聲音微微顫抖。
“誒,爺爺,是我!”
一聽到這滄桑的聲音,江文怡就再也堅持不住了,忙回頭抱住了一身泥土的老人家,淚水簇簇落下來,心中滿是酸楚。
“文怡啊,你四歲之後爺爺就再也沒見過你了,總算回來了,怎麼樣啊,你爸還欺負你不了,之前爺爺找人打聽,說你爸......你爸他不是個人啊,怎麼能這樣對你們娘幾個啊......”
原來江滿知道江文怡那裏的情況,可毫無辦法生活拮據無法去看江文怡,也不會寫字寄信,一耽擱就是十多年沒見到自己孫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