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天鏡中的兩人,真是世間一等一的戲子。
方才在人前還一副水火不容的樣子,進了屋關了門,便成了另一副嘴臉。
楚柔柔若無骨地依偎在黎墨淵懷裏,嬌聲細語:“尊上真壞,居然舍得打我。”
“你怎能跟那起子人一起數落尊後的不是?當著那麼多人麵,要是不教訓你,怎麼說得過去?”
楚柔朱唇嘟起:“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那樣的人嗎?”
黎墨淵輕笑兩聲,收起了一臉嚴肅。
他溫柔地摸了摸楚柔的臉,“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打你也是為了給別人看的,打疼了吧?”
楚柔撲簌簌幾滴淚滾落,隨即又擠出一個笑容:“本來是疼的,有尊上這句話,就不疼了。”
她環住黎墨淵的脖頸,眉眼間盡顯媚態。
“尊上,我們好像還沒在這裏試過?”
黎墨淵愣怔片刻,意識到楚柔在說什麼,他連連搖頭。
“不行,阿霜還在外麵,此時此地不方便。”
楚柔默默褪下衣衫,香肩半露。
“尊上難道不覺得,這種事,就是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才更有意趣?”
黎墨淵麵色潮紅:“小妖精,那次在書房還嫌不夠,這次居然又有新招數。”
楚柔褪了下裙,調笑著:“這算什麼?等晚些時候,你把她支出去,我們在你們的床榻上來一次,才最有意思呢。”
兩人顛鸞倒鳳自不必說。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楚柔紅著眼眶走出房門。
兩個婢女急忙迎了上去:“可是又挨了打?怎麼哭成這個樣子了?”
黎墨淵緊跟著走了出來,麵如黑鐵。
想起兩人剛才在房中的不恥行徑,再想想他們興許一直都在人前演戲,背後苟且,我胃裏一陣翻騰。
在這裏待上一刻,我都覺得惡心,於是轉身要走。
“阿霜!”黎墨淵拉住我的手,“我已經訓斥過她,你也該解氣了吧。”
他高聲宣布:“今天我隻是對楚柔稍加懲戒,若是以後你們還敢對尊後出言不遜,我要你們的命!”
我鬆開他的手,冷笑說:“楚柔現在是尊上的人,怎麼處置不用特意知會我,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在這裏惹人嫌了。”
我看了看兩個婢女,“差點忘了你們兩個,背地裏說主子是非,許是皮癢了,那一身的龍鱗也該拔了去,好讓你們知道疼。”
“傳我的令,這兩個賤婢處以極刑!”
婢女哭嚎著求饒,可再也激不起我心裏半點漣漪。
也許叔父說的一直都是對的,我不該心軟,不應該妄想靠著寬厚去溫暖龍族的心。
更不該輕易相信黎墨淵那些海誓山盟。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望塵台,這是黎墨淵專門為我修建的。
“我知你向往凡間生活,但我族中俗事纏身,等我了卻這些事,必會陪你去塵世間走一遭。”
“怕你寂寞,我為你修建了望塵台,你閑來無事就能來此俯瞰人間景象。”
“阿霜,隻要你喜歡,這世間萬物我都能送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隻想要他一顆真心,但他連這點都給不了。
起風了,有些許冷意。
我剛想起身回去,一件厚實的外衣披在了我身上。
黎墨淵笑意盈盈:“剛才是我失察,沒注意到夫人氣還沒消。”
“一緩過神,我就趕緊追出來了,我一猜你就會到這裏來,如何?夫君對你很了解吧?”
“這裏風大,夫人隨我回家吧。”
說著,他親昵地拉住我的手。
“你們幹嘛?”遠處傳來楚柔的驚呼。
幾個彪形大漢正圍著她,還有她那個俊俏的弟弟楚懷。
黎墨淵的眼神不自主地飄了過去,拉著我的手明顯鬆開了一下。
我輕笑:“你是要過去幫忙嗎?”
他收回目光,有些狼狽地回避著著我的眼神:“她的私事,不用我管。”
說完,拉著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明白,他在說謊,這一路他都心不在焉。
終於,他沒能忍住。
“夫人,我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沒有辦妥,我回去一趟,你乖乖在家等我。”
不等我回應,他馬不停蹄回到了剛才偶遇楚柔的地方。
我看著他救下楚柔,把她護在懷裏,像是護著一件珍寶。
而那些大漢,無一例外,全都被處以極刑。
那個晚上,他與楚柔徹夜纏綿。
可能他已經忘了,今天是我的生辰。
我心灰意冷,告訴叔父,我想回家了。
叔父又驚又喜,“太好了,那小子根本不知道你為他做了什麼,也配不上你!”
猶豫再三,他接著問道:“既然那小子負你,那件事,你是否還要繼續做?”
我摸了摸小腹,長歎道:“唉,就當是為了這孩子,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