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龍族都知道,黎墨淵視我如至寶。
成婚後,我因為體虛,無法受孕。
他非但沒有嫌我,反而力排眾議,一次又一次回絕了建議他再娶的諫言。
上天垂憐,在我用了秘法,受盡徹骨剜心之痛後,終於懷上了他的孩子。
可我剛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就看到他書房中的一張保胎藥方。
“孕婦乃極陰之體,需堅持服藥。”
極陰之體,不可能是我。
......
我微微一怔,從桌上撿起那頁紙。
反反複複看了數次後,我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初為人母的喜悅被衝散大半。
極陰之體,整個龍族,隻有她,楚柔。
黎墨淵總說她柔弱不堪,難當大任,帶在身邊都覺得礙眼。
我上一次見她,她紅著眼睛從黎墨淵書房裏走出,一看就是剛受了委屈。
而黎墨淵,則是拉著我抱怨:“這丫頭要不是你安排過來的,我早就不要她了!”
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
看著手中的保胎藥方,我手腳冰涼。
“夫人在想什麼?”
一雙溫熱的大手從背後環上了我的腰。
順勢握住我的手,他關切地問:“呀!夫人的手怎麼這麼冰?快伸到為夫懷裏來暖暖。”
說著,他拉起我的手放進了他懷裏。
還是像以前那麼溫暖,但卻暖不了我的心。
許是沒有從我臉上看到想看的笑意,他有些慌了:“夫人是有哪裏不舒服嗎?還是為夫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我抬頭看他,正對上他眼中深不見底的溫柔。
我經常聽人說,龍族尊者黎墨淵,是一個殺伐果斷的梟雄。
但在我跟前,他永遠都是這副溫柔如水的樣子。
他關心我的一顰一笑,勝過關心族中所有事務,為了給我慶生,他甚至毫不猶豫取消了與凰族尊者的會麵。
再後來,因我不能生育,每日勸他為了子嗣再娶的諫言絡繹不絕,但他非但沒有采納,反倒把那些臣子全都痛罵一頓,從此再沒人敢提過此事。
我覺得這樣不好,也勸過他:“再這樣下去,族中長老怕是要把我當成紅顏禍水了。”
他不以為意:“夫人要是聽誰說了就告訴我,看我不砍了他的頭。”
“什麼子嗣不子嗣,基業不基業的,聽他們胡說,我此生隻有夫人一人,絕無二心!”
那時我隻當是玩笑,笑著問他:“那要是你食言了呢?”
“老婆大人到底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黎墨淵輕聲細語,把我從回憶中抽離。
他下巴輕輕抵住我的脖子,眼巴巴看著我,像是個渴望主人愛撫的寵物。
我推開他,拿起桌上的藥方,冷冷問:“這是什麼?”
黎墨淵接過去一看,神色大變,但很快就又恢複如常。
“夫人,這是從哪裏撿到的?”
我不說話,指了指他身邊的書桌。
他眼神間閃過一絲慌亂。
但馬上就擠出一臉笑容:“一定是哪個粗心的,把自己的東西落在了我這裏,這些個狗東西,做事越發不認真了!等我得空,必要徹底懲治他們!”
我冷冷看他,第一次覺得他如此陌生。
他居然對我說謊,他到底在我麵前說過多少謊,我真的了解他嗎?
見我不吭聲,黎墨淵徹底慌了:“夫人不說話,難道是覺得這東西與我有關?”
“從你我相識以來,我心裏就再裝不下任何人,這點夫人應該是最清楚的!”
我指著那行字,“那這是什麼意思?極陰之體是誰,不用我說吧?”
“楚柔!”他仿佛恍然大悟,“那個死丫頭!我早就看他鬼鬼祟祟,說不定就是她在搞鬼!我這就去叫她來問個清楚!”
我拉住他,苦笑:“不必了。”
他試探著問:“夫人這是相信我了?”
我默默不言,他以為是默認。
“我就知道,夫人最明白我的心!我黎墨淵是絕對不會背叛夫人的!”
我抬頭問他:“那要是真的背叛了呢?”
他輕輕揉捏我的手,笑著說:“就別說這種話了,為夫今晚一定好好表現,讓夫人開心。”
看來他真的忘了。
我說過的,要是他背叛,我絕不會再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