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池邊的人聽見聲響紛紛轉身,
程楚的笑容在看到舒棠時凝固了。
「棠棠,你怎麼在這兒?剛才那些話...你應該沒聽見吧?」
舒棠迎著她的目光,緩步走到水池邊,
「如果我說我沒聽到。你會相信嗎?」
「所以啊,」
「都聽到了。」
程楚沒料到她如此坦然,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幾個朋友見狀正要開口教訓她,卻被舒棠搶先一步。
她擰開水龍頭,語氣平靜:
「真心都換不來真心,何況算計,是更算計不到真心的。」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打得程楚啞口無言。
她惱怒地掃視著舒棠的側臉,再也不願維持偽裝。
「你不過是個替身而已,連子肅的真心都得不到。」
「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談真心?」
「可不是嘛,被丟在畫廊角落裏過生日,真是夠可憐的。」
幾個人笑著離開,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
舒棠靜靜站在原地,思考著這段感情。
這段感情究竟有什麼意義,是一段感情,還是一場玩笑?
梁子肅玩弄她的真心,程楚玩弄梁子肅的真心。
又有什麼意思呢?這大概就是因果輪回吧。
走到門口想叫車,才想起這裏是郊區。
果然,每一個軟件都顯示「附近沒有車輛」。
似乎是程楚提前和那些畫友串通好了。十幾輛車從她身邊駛過,沒人停下。
程楚坐上最後一輛車,還特意搖下車窗,投來一個得意的眼神。
舒棠看透了她的報複之意,輕輕一笑,轉身徒步下山。
晚風撩起她的裙擺,四周寂靜無聲,隻有不知疲倦的蟬鳴相伴。
她任思緒飄散,往事如幻燈片般在腦海中閃現。
藝術,替身,回國,生日,真心...一個個關鍵詞串聯成故事。
她忽然好奇,如果梁子肅知道這七年的煎熬隻是程楚的計謀,會作何感想?
為了一場精心設計的欲擒故縱,他折磨了自己這麼多年。
回到畫室已是深夜十點,舒棠脫下高跟鞋,看著腳上的血泡輕輕吸氣。
她取出醫藥箱,仔細處理著傷口。包紮完畢,疲憊地洗漱入睡。
第二天醒來,畫室依舊如常。她並不關心梁子肅去了哪裏。
正給傷口換藥時,舒硯的電話打了進來。
「棠棠,昨天怎麼睡這麼早?都不回消息。」
「你未婚夫沈臨鈞準備了好多生日驚喜,轉了一筆錢,還買了架古鋼琴。」
「都送到家裏了,你回來就能用。哥哥給你相中的對象不錯吧?」
舒棠開著揚聲器,劃開通知欄,看到了一筆巨額轉賬。
就在這時,一夜未歸的梁子肅推門而入。
「對象?什麼對象?」他的聲音裏帶著詢問。
電話那頭的舒硯瞬間激動起來:「棠棠,是梁子肅在說話嗎?」
「這個時間,他怎麼會在你那裏?」
舒棠心跳漏了一拍,隨便找了個理由掛斷電話。
看她緊張的樣子,梁子肅故作生氣地調侃:
「怎麼就掛了?」
「難道我這個男朋友,就這麼見不得人?」
舒棠不想接他的玩笑,平靜地反問:
「見不得人難道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