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靈之夜,兩人對上
清心堂。
“小主說的果然沒錯,有人趁亂走動呢。”悅若一邊給柒玥捏背揉肩,一邊放低了聲音說道,“她還以為沒人注意呢,卻不想奴婢得了小主的示意,眼睛都看著呢。”
“誰?”柒玥眼神幽的變冷,“去了哪兒?你可瞧仔細了?”
“小廚房的燒火丫頭,名叫翠綠。奴婢已經交代了所有人要在自己崗值上哪兒都不去,可她趁亂出了清心堂,奴婢便沒有吱聲,偷偷跟著她走了一會兒,見她是往永和宮方向,後來就沒跟了。”
永和宮?德妃?
“你確定是永和宮?”柒玥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莫不是她故意惹你看錯的吧?”
“她出了承乾宮,一直往東走,不是永和宮,難不成是延禧宮不成?奴婢是瞧著她走到永和宮正門的,”悅若撇了撇嘴說道,“再說了,延禧宮的榮妃是最不問事的,和小主素日也無仇啊,可永和宮的德妃又不一樣,她與承乾宮可是相克的。”
“嗯,我也覺得是永和宮的那位,”柒玥點了點頭,“怕是段長亮一事,不僅娘娘,就是我自己與德妃之間的梁子也結下來了。”
她隻是沒想到趁亂總動的會是去往永和宮,她還以為是往西往鹹福宮去呢。
安佳氏無七,她是歇著了,還是準備好了別的陰招來對付自己?
柒玥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自己還有哪裏會被安佳氏無七鑽空子搞破壞。
那日,她和安佳氏無七在禦花園裏撕打,被皇上分開前,又各自給了對方一巴掌,也正是安佳氏無七的那一巴掌,叫柒玥瞧出了不對勁,後來她吩咐則安姑姑去跟著安佳氏無七後頭幾次,才得了十有八九的確定。
安佳氏無七怕是有功夫伴身,甚至比起柒玥的三腳貓功夫來算,也是頂好的了。
難怪,她在冷宮的那一夜,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冷宮,事後查不到一絲痕跡,想來宮牆上是有痕跡的,也許她沒發現。
宮外三哥隆科多來傳信,安佳氏無七的身世有了些許頭緒,怕其並不是安佳氏的血脈。
可若不是安佳氏的血脈,為何變成安佳氏一族的嫡女,甚至安佳氏一族也沒有發現呢?
柒玥又想起上次知道的,安佳氏府裏的七年前的處置奴仆時間,怕是就在那個時候,真假安佳氏被換了吧?
這假的安佳氏無七真身是誰?真的安佳氏去了哪兒?
算了,柒玥揉了揉額頭,這事想的頭疼,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還得早起呢。
……
城外。
福臨一身白衣如同喪服,站在黑暗裏,看著慈寧宮的方向。
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多活了這二十八年的時間,卻讓他更是明白了許多曾經沒有看懂的事情。
他以為,那一年,他讓皇額娘白發人送黑發人,還要扶持幼孫登基上位,已是殘忍,心裏還不無痛快,終歸是脫了重擔,脫了孤單。
卻發現,到了這一日,於他才是殘忍至極!
皇額娘一直到臨死,都沒有叫他回去看一眼,真的就當二十八年前,他已經死了的。
她生病的事情,當真是內外瞞的厲害,一直到前幾日才傳出風聲,他帶著寧兒往京城趕的飛快,還是遲了一步。
他是已死的“先帝”,連進宮奔喪的資格都沒有,唯有讓蝶依這個裕親王“義妹郡主”陪著寧兒進宮奔喪。
“表哥,姑母她真的去了嗎?”同樣是一身白衣的塔拉離了福臨不遠,看著慈寧宮方向,已是哭啞了胖子。
她是已經賓天的先帝靜妃,即使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已是用別的身份活著,再不能進紫禁城,也不能以博爾濟吉特氏的身後去見那宮裏的任何人。
“怕是真的去了,不留一絲牽掛。”福臨啞著嗓子回了一句,“如今,她最放心不下的是皇孫子,而不是我這個早死的先帝兒子呢。”
“你丟了姑母和天下出宮的時候,姑母都不怪你,你又怎麼好來怪她呢?”塔拉撇了撇嘴吧,“左右你們一個假死,一個真亡,在世人眼裏,也是母子團聚了。”
“你呀。”福臨忍不住莞爾,心中的悲慟也緩輕了一些,“什麼都讓你說了,倒是我千錯萬錯了。”
福臨無奈的看了眼這個曾經是他皇後的女人,如今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三個孩子的母親。
“什麼錯不錯的,都已經過去了,表哥,咱們回去吧。”塔拉歎了口氣,說完,轉身往他們暫住的客棧走去。
“塔拉,你後悔嗎?”福臨跟在後麵問道,“拋下那些尊貴的身份,過現在的生活?”
“後悔?”塔拉搖了搖頭,“我曾經後悔過,後悔沒有早點逃開那個牢籠。如今不後悔了,早一些晚一些,都是命,或許早一些反而沒有這麼豁達呢。”
沒有過多的經曆那些枷鎖般的生活,或許她出宮了,也會後悔的。
“哦,是嗎?”福臨淡淡的應了,心裏卻有些說不上來的酸楚,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塔拉,或者為他的寧兒。
“表哥後悔了?”塔拉停住了腳步,反問了回去。
“我不知道。”福臨搖了搖頭,越過塔拉向前麵走去。
“怎麼?你後悔了?”塔拉有些急切又帶著幾絲不快,“因為姑母的事情後悔了?還是後悔放棄你的帝王位置,放棄你的三宮六院了?”
果然!塔拉在心裏想著,她是怎麼在這二十八年裏,數次見他都沒有和他吵起來呢,啊,幸好她不是寧兒,不再需要和他整日生活了,不然,依她的性子,怕是和他吵的天天打架吧。
“你呀,”福臨停下了腳步,忍不住嗤笑起來,“你是這些年都這樣以為我的,還是才這樣想的?後悔?不!離開那個高高在上孤單的皇位,我不後悔;離開三宮六院眾多妃嬪,從此和寧兒浪跡天涯,我從不後悔!隻是,身為兒子,不能見皇額娘最後一麵,甚至連送她一送都不能,我後悔了,後悔……生在帝王之家。”
塔拉聽福臨說完,自是驚住了,可眼眶裏的淚水卻也洶湧而出。
她想到了自己父王的去世,她算是如了願吧,畢竟科爾沁草原不像紫禁城那麼嚴謹,她以義女的身份,去見了父王最後一麵,甚至送別了父王。
再看看表哥他……
除了這次姑母的死,她真的不曾見他如此難過,懊悔。
“表哥,咱們回去吧,”塔拉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寧兒進宮前不是說了,若能尋到空子,讓咱們偷偷進去送姑母一程的嗎?若是不能,咱們就去沈陽,姑母肯定是要送去沈陽與姑父合葬的。”
“但願吧。”福臨歎息著往客棧走去。
紫禁城森嚴,怕是沒有機會避開他人,進去送別皇額娘了,看來也隻有去沈陽了。
……
慈寧宮。
第二日,又是與昨日一般,哭了一天的靈,好在柒玥做好了準備,倒是沒有前一日那般累了。
晚上,眾妃嬪都要回去,柒玥和貴妃幾個人卻被留了下來,守靈。昨夜是皇貴妃太後長公主守的靈,今晚被貴妃都勸了回去。
守靈畢竟是很熬人的,便也沒有白日那麼多規矩了,四人跪坐在蒲墊上,一點一點的燒著紙錢。
柒玥抬頭看了貴妃,這幾日裏若問誰的哭聲最大,最好聽,莫過於宜妃了。宜妃的哭聲,莫不讓人動容,感歎她的孝心。
反觀貴妃,她哭聲不夠響亮,因為早已啞了嗓子,眼圈也是腫的厲害,才是真正的傷心至極吧。
柒玥又瞥頭看了另外兩人,萬琉哈氏依巧依常在和袁氏紫水袁答應,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這晚上守靈是可以隨意走動和說話的,可四人沉默著,都無話可說。
“皇上。”
門口太監的行禮聲音,傳到了靈堂裏,讓四人都抬起了頭。
這還是柒玥自那日禦花園一別,第一次見到皇上,因為後妃與宗室人眾多,畢竟男女有別,哭靈的時候,是分了時辰交錯過來的。
皇上的下巴上已經長出了不少的胡須,哭紅的眼睛,憔悴的神色,加之不穩的步子,讓柒玥等人心裏擔憂甚急。
皇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靈堂中間,早有宮人拿了蒲墊放好,皇上跪了上去。
“皇上,注意身體啊。”貴妃忍不住開了口,“皇上你昨夜就守了靈,今晚還是去休息吧,這裏交給臣妾和幾個妹妹。”
“沒事,”玄燁搖了搖頭,“朕還想再陪一陪皇祖母,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再也不會有皇祖母那般疼他愛他的人了,阿瑪額娘早逝,是皇祖母又是爹又娘的將他拉扯起來,他登基時年幼,皇祖母雷厲風行的助他坐穩皇位,鼇拜把持朝政,是皇祖母支持他,鼓勵他,才讓他扳倒鼇拜親了政……
皇祖母在他心裏,不可或缺,不舍分離。
到了後半夜,天氣涼了起來,即使殿裏的火盆充足,個個也是凍的厲害,不停的吸著涼氣。
玄燁招來了陳青平,吩咐了一番。不一會兒,就見陳青平拿來了幾個厚厚的披風,分別給了他們,又將火盆往他們跟前拖的近了一些。
“你們都將就睡一會吧。”玄燁係著披風,攏了攏風擺,不讓風吹進來。
玄燁微瞥了一眼柒玥,就見她已經係好披風,有些昏昏欲睡。
“是。”貴妃帶頭應了。
守靈也是可以睡覺的,隻是別離開,隻能窩在蒲墊上,抱著腿,打個瞌睡。或是不嫌臟的話,也可以睡在地上,蓋了素錦被褥湊合著睡半夜。
隻是,四人當著皇上的麵,自是不會睡在地上,便都坐在鋪墊上,攏了攏披風,支起雙膝,抱著腿眯上了眼睛。
也是困的厲害,很快四人就睡著了,尤其柒玥還打起了小呼嚕,讓皇上差點忍俊不禁,她睡的不舒服時就會打呼嚕,或者說是呼吸不暢通吧。
玄燁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自己的鋪墊拉的離柒玥近了近,將自己的肩膀放在柒玥頭旁邊,扶著她的臉,讓她倚在自己身上睡覺。
柒玥蹭了蹭,又睡了起來,隻是沒有再打呼嚕,算是睡的舒服了。
玄燁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柒玥,心裏的某個地方又有了些溫暖。
皇祖母,謝謝你,這麼信任玥兒,讓他留在孫兒的身邊。玄燁腦海裏一直記得皇祖母臨終前和他說的那些話。
不一會兒,玄燁也靠著柒玥,入了睡。
靈堂裏,涼風漸漸停了下來,除了值夜的宮女太監,微微走動查看火燭,或者給火盆添碳,便沒有其他人動出聲響。
直到……一聲敲鑼的聲音響起,才將熟睡的人敲醒。
柒玥一睜開眼睛,還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眨了眨眼睛才想起來,自己是在慈寧宮守靈的,然後就看到了自己是倚著皇上的肩膀睡覺的,頓時大羞,臉紅了起來。
“多注意身體,朕會擔心。”
玄燁拍了拍柒玥的手,叮囑道,正準備起來,就被柒玥拉住了手,阻止了起身。
“皇上也要多注意身體,”柒玥瞥了瞥去看另外三人,才飛快的對皇上說道,“嬪妾也會擔心。”
“好。”
玄燁起身後,便要出去了,經過貴妃的時候,頓住了腳步,“貴妃也要多注意休息。”
“多謝皇上。”貴妃如常的情緒回了禮。
玄燁這才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
皇上為太皇太後上了尊崇的諡號,“孝莊仁宣誠憲恭懿翊天啟聖文皇後”。
太皇太後為臘月二十五卯時賓天的,按照禮法,棺材為不詳之物,不得停在宮裏過年,所以欽天監和禮部的人來勸皇上,讓太皇太後的棺槨於二十九移出宮外。
皇上大怒,加上這幾天來幾乎滴水未進,幾夜未合眼,皇上氣的昏了過去,太醫跪了滿地,才將皇上救醒。
皇上醒了後,隻說了一句,“若是想將太皇太後的棺槨移出宮外,那就索性將朕也氣死,那就如了你們的意了。”
至此,欽天監和禮部的人哪裏還敢說話?
隨後,皇上剪了辮子的時候,即使再於禮不合,也就隨意的攔了一下,沒攔住便隨皇上去了。
太皇太後在皇上心裏的地位,他們作為下屬再明白不過了,全都上趕著去惹怒,不是找死嗎?
再說了,皇上要是被他們攔著不做什麼,氣死了,那他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所以,後來皇上為太皇太後做的各種破例之事也就小小挫折了一下,就比較順利了。
守了一夜,又接著哭了一天,柒玥才晃悠著身子出了慈寧宮。
守在殿外的遲暮和怡若連忙上前來扶。
“小主怎麼樣了?可有不舒服?”
“回去再說。”柒玥擺了擺手,不讓她們再說話,這裏是慈寧宮,人多耳目也多,萬一說了什麼不好的話,被人聽去了,那就不妙了。
今夜是幾妃守夜,皇貴妃和貴妃去服侍太後了。所以,柒玥又是一個人往乾清宮方向走去。
走了一會兒,柒玥方覺得不對勁,一回頭,便看見無貴人帶著一個宮女跟在自己的身後,離自己最近。
其他些妃嬪帶著宮女,或走的急,或記得遠,比柒玥位份低的給柒玥默默行了一禮,便先離開了。
柒玥停了下來,那無貴人也停了下來。柒玥和無貴人就這樣靜靜盯著對方,直到宮道上再也沒有其他人。
“玥貴人好鎮靜。”無貴人噗嗤一笑,動了一下身子走了兩步,離柒玥更近了一些。
“再鎮靜,也沒有無貴人厲害,”柒玥強撐著疲憊,淡淡的回了過去,“無貴人做壞事一向不留痕跡,倒是讓我無一處可循的破綻。”
“那是,”無貴人自信的笑了起來,抬起手按了按頭上有些鬆動的發釵,“我安佳氏無七做事,若無十全的把握,又怎麼會出手呢,隻是每次出手都頗有些代價啊。”
銀子啊,她花了好多銀子,才讓那個小宮女做了那樣障眼法的事情,讓她心甘情願的投河呢。
“是啊,好重的代價!”柒玥咬了咬牙,有些憤怒,她當真敢不要臉的承認,一條條生命作為代價,就是為了害她嗎?她很懷疑,“我竟然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
“哼,我說了,不止是你。”無貴人眯了眯眼,不屑的笑了起來,“是你們。”
是你們所有站在皇上身邊,阻止她與皇上並肩的人!
“你當真蛇血心腸!”柒玥忍不住罵道,“就不怕下地獄嗎?”
“死後的事情誰知道?”無貴人不在乎的說道,“你經曆過嗎?若真的死後有地獄,我估計,那個人至少在十八層地獄裏受折磨呢!”
柒玥看著無貴人的手指著慈寧宮方向,頓時氣急了,上前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
“你,你怎麼敢詛咒太皇太後!”
“還用的著我詛咒嗎?”無貴人捂著臉,笑的很是淒涼。
對,淒涼,柒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從無貴人的笑裏感受到了淒涼。
“你別胡說!太皇太後最是慈祥,怎麼會……”怎麼會下十八層地獄呢。
“她做了多少的壞事,殺害了多少人,不用我說,不用我詛咒,若當真上天顯靈,那就都會一筆一筆的記著呢!”無貴人瞪著柒玥,眼裏的恨意暴露無疑。
“安佳氏無七!”柒玥提高了聲音,嗬斥道,“這裏是紫禁城,不是你安佳氏的府上,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沒學過嗎?”
“嗬嗬,”無貴人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宮女和柒玥身邊的兩個宮女,嘲諷的笑道,“怎麼,玥貴人想要去告狀不成?就憑這三人?”
“告狀?”柒玥反而笑了,搖了搖頭,“安佳氏無七,我一次中你的計,就不會二次中你的計,沒有證據,是告不到你的,我又何必白費功夫,不過呢,有句話我得提醒你一聲,事情做過了,都會留下痕跡,我隻是找不到,但不是沒有。”
“那就拭目以待吧。”無貴人揮了揮帕子,抬起步子,越過了柒玥,往自己的鹹福宮方向走去。
“安佳氏無七,你到底是誰?”柒玥在無貴人身後,又問出了口。
“我當然是安佳氏無七啊。”無貴人頭也沒有回,“皇上如今寵愛的無貴人啊。”
“我問的是什麼,你心裏有數。”柒玥的聲音冷了幾分。
無貴人的步子,果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沒有回頭,沒有說話的繼續往前走,一直到前麵拐彎的地方,才回頭看了一眼柒玥,便消失在宮牆遮擋看不到的地方。
柒玥嘴角微微上揚,安佳氏無七,果然破功了嗎?那就是說,三哥查的方向沒出錯了!
心情好了一些,柒玥這才帶著遲暮和怡若慢慢往承乾宮方向走去。
“小主剛剛說的什麼意思?奴婢怎麼聽不懂?”一進清心堂,遲暮到底忍不住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無貴人不就是無貴人嗎?無貴人不是無貴人還會是誰?”
“遲暮姐姐,你真笨,”怡若忍不住鄙視了遲暮,“無貴人若不是無貴人,那就是有人冒充無貴人了。”
“冒充?”兩人的對話太亂,遲暮隻注意到了這兩個字,“什麼冒充?怡若,你不會是說有人冒充無貴人吧?冒充無貴人為了什麼啊?為了榮華富貴嗎?”
為了榮華富貴?
正喝著茶的柒玥愣住了,安佳氏無七是為了進宮享受榮華富貴才頂替了真的安佳氏進宮的嗎?
不是吧,這麼折騰,這麼麻煩,她費了多少銀子,才做到進宮。可她有那些銀子,要什麼樣的生活沒有?到哪裏做不了正室,非要進宮來服侍人?
她是選秀名單上在選的秀女,才必須進宮的,要不然她才不會進宮呢……
等等,這麼說,安佳氏無七真正的身份,上不了選秀名單,所以才頂了安佳氏的名字進了宮。
那麼,到底是安佳氏無七想要進宮,還是那個真正的安佳氏不想要進宮,讓人替選的呢?
真正的安佳氏去了哪裏?這是一個得先搞清楚的問題!想必,找到這個真正的安佳氏,事情就能起步清楚一半了!
“遲暮,磨墨,我要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