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救兵
“這麼敬業?姚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勤奮啊!”楊銘笑著看向姚邈,一邊把玩著姚邈辦公桌上的機器貓玩偶。
姚邈基本猜到了楊銘的意圖,在辦公室門口收住腳步的她暗暗下了一個決心,她要趁早跟楊銘把話說清楚,讓對方早點死心不要有任何幻想。
深吸了一口氣,姚邈大步走到自己的工位,默默的拿起桌子上的手提包,用十分淡然的語氣說道:“談不上敬業,職責所在而已。麻煩你走的時候把機器貓擺在原來的位置,謝謝!”
見姚邈轉身要走,楊銘迅速站起身來拉住了姚邈的胳膊說:“姚邈,辦公室裏現在也沒別人,我正式邀請你晚上共進晚餐,好麼?”
姚邈胳膊一抬擺脫了楊銘,她回身抬頭看著楊銘,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說道:“楊銘,你回到咱鑒定所讓我很意外,但是既然你回來了,咱們就當普通同事相處好不好。咱倆分手都快三年了,以後你不管是不是當著同事的麵,都不要對我這樣拉拉扯扯的,容易讓人誤會。”
楊銘不以為意,依然保持著誌在必得的微笑:“誤會?有什麼好誤會的,咱單位誰不知道咱倆談過戀愛。”
“談過,僅限於談過,而已!”
楊銘突然放低姿態:“邈,我知道當年那個事我做的不對,我已經深刻反省過了。我保證在我以後的職業生涯中,此類事件絕對不會再發生。而且,這兩年多我在北京接觸了很多前沿的鑒定技術和手段,這次回來領導對我也很重視,準備把法醫物證DNA實驗室交給我管理,待遇方麵都比以前好很多……”
“楊銘,你事業高升我祝福你,你待遇提高我也祝福你,但是這些事你真的沒必要跟我說。至於你說的那件事,你放心我對誰都沒有說過,我也很願意相信你以後不會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各自奔赴自己的前程,不好嗎?”姚邈苦口婆心道。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姚邈以為自己聽錯了:“啥?”
楊銘從站的姿勢調整為倚靠隔斷的氣定神閑:“我說,你是不是談別的男朋友了?”
本能上姚邈應該否認,但理智上,她知道如果不給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複,對方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對,我有男朋友了,我們都快談婚論嫁了。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理想的另一半。”
“你男朋友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姚邈心裏想罵人了,你楊銘管的是不是太寬了。別說我現在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的。
就在姚邈懊惱中準備回懟的時刻,辦公室門口飄過來一個十分有磁性的男性聲音:“姚邈,你下班了嗎?”
姚邈和楊銘齊齊轉身往門口方向張望,正看見一枚優質帥哥正光鮮亮麗的站在門口微笑。的確,歐陽巍今天出門是精心收拾了一番的,作為專業的涉外律師,他堅信衣著得體是對他人最大的尊重,尤其是麵對商談的對象,以一個良好的形象出現,往往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歐陽巍上身穿著淺灰色阿瑪尼休閑襯衫,下身一條深藍色修身西褲,腰間一條深色愛馬仕腰帶。明明五官十分古典,氣質中卻散發著紐約晨光的味道,這真是一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組合。
楊銘這兩年在北京的生活,還是多少熏陶出些許對品牌的鑒賞力,他隻端詳了歐陽巍片刻,便看出對方絕不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在楊銘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失落。
而姚邈則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辦公室門口,內心極其複雜。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催命的債主一個接著一個?隻可惜這是世貿大廈的三十層,不然姚邈真想跳到窗外圖個耳根清淨。
歐陽巍見姚邈不回答自己,以為自己方才聲音太小對方沒有聽清,於是微笑著走近一步又問了一遍:“姚邈,你下班了嗎?我在樓下等了快一個小時,見你的斯柯達還在停車場,所以我就上來看看。”
看什麼?看我笑話嗎?不是都跟你微信上說了最近沒有時間麵談,有什麼事你直接發微信給我不香嗎?誰讓你上來的?姚邈在意念中跟機關槍一般往歐陽巍掃射了一堆問號,嘴巴卻緊閉著。
這時楊銘從隔斷旁直起身來,低聲而謹慎的問姚邈:“這是,你,男朋友?”
“啊?”姚邈回頭忘了楊銘一眼,楊銘的失落被她盡收眼底,突然,電閃雷鳴之間姚邈心生一計。
姚邈用很低的聲音篤定道:“對,這是我男朋友。”沒等沮喪的楊銘繼續八卦更多細節,姚邈拎起手提包三步並兩步的奔向歐陽巍,以背對楊銘的狀態先近距離衝歐陽巍使勁眨了眨眼,把歐陽巍晃的有些懵。
“我給你發微信了呀,你沒看到?實驗室的活已經做完了,咱們走吧!”姚邈走上一步再次衝歐陽巍使勁眨了眨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如此之近,以至於姚邈可以清晰的聞到歐陽巍身上古龍香水的味道,而歐陽巍亦可以感受到姚邈說話間麵前被振動的空氣。
睿智的歐陽巍一下子明白了姚邈的眼神,他開始用抱怨的語氣接戲:“你啥時候給我發微信了?”說著歐陽巍掏出了手機假裝按了一下說:“哎呀你看看,我手機沒電了,太耽誤事兒了。”
姚邈一臉的感激:“走吧,我們下樓去吃飯吧!”
歐陽巍樂了,他並沒有挪動腳步,還半真半假的問道:“好呀,今天我們吃什麼呢?”
已經踱步到走廊裏恨不得趕緊下樓的姚邈,見歐陽巍戲精上癮,依然站在辦公室門口並不打算跟上來,她臉上的感激立刻變成問號,眼睛衝對方發射出顯而易見的潛台詞“你什麼情況?”
歐陽巍佯裝看不見,他突然抬起一隻手衝楊銘打起了招呼:“您好,我叫歐陽巍,是姚邈的男朋友,您是姚邈的同事是麼?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貴姓?”
姚邈蹦起來回到麵對歐陽巍背對楊銘的位置,一臉的驚慌看著歐陽巍,眼睛不斷的示意對方:趕緊跟我走,不要再攀談了,OK?
楊銘佯裝客氣道:“哦,我和姚邈是同事,認識快十年了。這兩年我一直在北京進修,所以你沒見過我。”
“原來如此,我說呢!”歐陽巍還沒說完,突然胳膊被姚邈大力挽住拖向走廊,與此同時他還不忘向楊銘道別:“幸會幸會,我們先撤了!”
留下楊銘一個人悵然所失的站在姚邈的工位旁,手裏將機器貓的頭擰的嘎嘎響。
姚邈將歐陽巍拖出鑒定所,拖到電梯前,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了電梯下行鍵,然後尷尬的放開了對方的胳膊。
“謝謝啊!”姚邈收回自己胳膊的同時,看見對方那被自己揉皺的衣袖,不好意思道。
歐陽巍咧嘴笑了:“我反應還可以吧?你給我的表演打幾分?”
姚邈打算實話實說“反應我點讚,不過您的表演是不是有點過?”
“哈哈……”歐陽巍話還沒說完,突然走廊裏閃出一個身影,兩人嚇了一跳本能的又挽在了一起。這時電梯也到了,門剛剛打開兩人就鑽了進去,這才看清剛才那個身影並不是楊銘,而是一個從衛生間出來的路人。
再次鬆開胳膊的兩人在狹窄的電梯間裏,姚邈感受到了一絲尷尬,她清了清嗓子佯裝要從包裏找什麼東西,東找西翻起來。
但這種場景是尷尬不到歐陽巍這種身經百戰的人,他沒事人一樣一邊整理著衣袖一邊問道:“你想吃什麼?”
“啊?”姚邈把視線從手提包中收回,抬頭看向高自己一個頭的麵前這位男士道:“你說啥?”
歐陽巍低頭看著一身淺藍色運動休閑夏裝的姚邈,這個仿佛隨手抄起羽毛球就可以上運動場的女性,身上不但散發著朝氣與活力,同時還兼具與年齡不相符的天真。“你剛才不是說我們下樓去吃飯嗎?所以,我問你想吃什麼?”
“我不是認真的,你怎麼認真起來了?”姚邈終於想起來了。
“我一開始就是認真的呀,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樓下等你,還不失時機的出現在你辦公室?我就是來找你吃飯的哦!”
電梯抵達一樓,兩人默契的先後出了電梯穿過大堂來到世貿大廈樓下的花壇邊。
這一小段路程裏,姚邈已經組織好了語言,她站在花壇邊等歐陽巍一走過來就溫和的說道:“首先,特別感謝你剛才幫我解圍,沒有你出現,我都不知道怎麼脫身。其次,你中午微信上說有些事要和我談,不如你現在直接告訴我?我很理解你作為法律顧問要犧牲個人的休息時間來幫客戶完成任務,到我這真的可以免去這些客套,你把唐誌海希望你轉達給我的信息說出來就行,我洗耳恭聽!”
歐陽巍一字一句的聽完後笑了,仿佛一個調皮的老師並不準備回答學生一本正經的問題似的:“嗬嗬,我是這麼想的,有些事可以打個招呼就能轉達清楚,但是有些問題則需要坐下來慢慢聊。憑我剛才的見義勇為,讓你請我吃頓飯,應該不算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