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兒,竹溪的病怕是拖不得了,你就讓澤安去看看吧,興許是最後一麵。”
薑知晚望著眼前的父母,像是有些不可置信,成婚當日,自己的父母請求她讓自己的丈夫去見自己的庶妹。
她摸著桌子上那繡工精致的喜服,靜靜的坐在榻上。
而她那本不該在禮成之前見麵的新郎官早已經急不可耐的來到了她的房間。
“吉時已到!”尖銳的聲音響起,大堂裏空無一人,遲遲沒有見到兩個新人拜堂,入席的賓客們都議論紛紛。
喜嬤嬤也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場麵,不僅高堂之上的長輩缺席,就連新人也不見蹤影。
便連忙催促自己手底下的丫鬟去尋人,自己則是繼續打著圓場。
“薑小姐,喜嬤嬤已經在催啦,您還沒有收拾妥當嗎?”
一陣陣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安靜。
“吵什麼吵?”
顧澤安原本就有些心急,此刻聽到敲門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便一腳踹在了門上。
砰的一聲,門被巨大的衝擊力破開
嚇得敲門小丫鬟連連退後。
“晚晚,竹溪的病來勢洶洶,我得去看看。”
顧澤安糾結了一下終於是開口了。
說完也沒有等待回答便直接轉身離開,薑父薑母也是連忙跟在後麵一起去。
諾大的房間隻剩下薑知晚一人,門外的家仆們都不敢來打擾。
門口的小丫鬟倒是還接得自己的來意。
“薑小姐,喜嬤嬤那邊還在等著。”
薑知晚眼角微紅,心裏的酸楚無人知曉,轉身拿起床上的那把寓意榮華的剪刀,將那喜服沿線剪開。
綾羅製成的麵料瞬間綻開,混合著一滴清淚掉落在地上。
末了才淡淡開口: "辛苦嬤嬤了,讓她告知賓客今日的成婚不算數了,再去府上的賬房領上三百兩,當作酬勞。“
小丫鬟領命而去,家仆們聽著也不敢作聲,因為她們都知曉,這並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與顧家公子也是如此,那是在兩年前。
……
滿蘇州城人盡皆知,顧家的獨生子顧澤安為了求娶薑家小姐,可謂是煞費苦心。
雖然兩人家世相當,都是鼎鼎有名的大戶人家,但是顧澤安從小頑劣不堪,甚至在私塾對夫子動手。
長大以後更是沒有考取功名,常常流連於煙花場所,夜不歸宿,氣得顧家長老差點將他移出族譜。
還是顧家家主顧明照花大價錢修繕祠堂,才保留了他的族譜姓名。
直到他在花燈節上看到了薑知晚,他便一見傾心,回家便求父母去薑家提親。
可是薑家父母覺得他碌碌無為,不肯答應,但是他收到薑家的回信也不惱。
薑家嫌棄他白丁一個,他便不恥下問,找夫子道歉重新請回夫子。
薑家還覺得他家商賈之家,他便日夜讀書,考取功名,隔年便中了狀元。
薑家父母答應後,他才相約薑知晚,為她包下整條的花街隻為她一笑。
又打聽到她喜歡煙花,便從西域尋來了不少,在她十六歲的生辰宴會上當作賀禮。
更是在自己被當今聖上詢問要什麼嘉賞時回答要給她一個實屬正四品的誥命夫人,這是無上的榮耀,任何人都得高看她一眼。
年少的情意真摯又熱烈,薑知晚動心是必然的事情。
於是,兩家的婚約定下的很快,就在來年的中秋節,她們第一次見麵的日子。
可是天不隨人願,薑知晚在從探親的路中,摔下了馬車昏迷不醒。
顧澤安聽到信息的時候正在遵循聖旨去臨安清剿私鹽商販。
收到家中來信的時候,他手不停的抖,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完全不顧自己公務在身日夜趕回蘇州,活生生跑死了三匹馬。
天知道,他心裏有多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不敢在路上耽誤一刻鐘。
在看到床上的薑知晚時,他不禁眼眶濕潤。
薑父薑母看著他的摸樣也是十分痛心。
"澤安,大夫說晚兒摔下的時候磕到了頭,恐怕凶多吉少,往後可能會一直昏迷。”
薑母眼角含淚的告知了這個未來女婿大夫的話。
顧澤安頓時覺得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