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茶看向周歸帆,見他一直盯著古畫,她知道他一向喜愛這些東西。
可她又不想讓周歸鈺失望,她臉上露出討好安撫的笑容,說出的話卻不容置疑:“我記得歸鈺快生日了吧,你當大哥的,就把這畫讓給他吧,反正你前麵已經拍到那麼多了。”
毫不猶豫的選擇。
無人知曉的偏愛。
周歸帆這才明白,上一世自己有多自取其辱。
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應下:“好。”
沒想到周歸帆答應地如此幹脆,顧雪茶勸說的話全部咽下。
她看著周歸帆,女人敏銳的第六感讓她感覺他像是突然就變了個人似的。
在拍賣師的催促下,顧雪茶搖搖頭,趕走腦海中荒誕的想法。
一番加價後,周歸帆漠然地瞧著顧雪茶臉上帶著勢在必得,優雅上台,抬手做出一個手勢。
台上的拍賣師激動地敲下錘子。
“點天燈!顧總點了天燈!恭喜顧總以五千萬拿下本場最後一件拍品!”
“恭喜顧總拿下全場拍品!”
顧雪茶和會所負責人還有事情要商量。
周歸帆和周歸鈺一前一後走到拍賣會所的門廊下等待。
客人陸續離開,轉眼隻剩下他們兄弟倆人。
上一世,周歸帆拿到古畫,周歸鈺沒等拍賣會結束就走了。
這一世,拿到古畫的是周歸鈺,劇情已然和上一世偏離。
周歸鈺拿出古畫,隨意在手上拋擲著,挑釁地問周歸帆:“想要嗎?”
周歸帆漠然地瞧著他,閉口不言,準備看周歸帆要怎麼發揮。
“一生一世一雙人。顧雪茶選擇了給我,你說是什麼意思?”
“在顧雪茶心裏,你不過是我的替身,從不屬於你的東西,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手,對誰都好。”
“早知道任氏集團後麵會這麼不爭氣,給不了我任何助力,我當初就不會娶任瑩瑩,直接選顧雪茶多好。”
“反正,她們兩個都愛我愛的不能自拔。”
“早點自己提離婚,到時候你這個殘廢,沒地方去,我還可以讓爸媽給你剩口飯吃。”
周歸帆仰頭看著天邊盡頭的雲,周歸鈺的每一句話他都無從辯駁,因為那是真相。
原來從一開始,周歸鈺就什麼都知道!
從頭到尾傻的隻有他一個!
難以抑製的悲痛從心臟席卷全身。
“大哥。”
周歸鈺突然開口喊他,手很快,一幅價值連城的古畫轉眼成了兩半。
周歸帆太了解周歸鈺了,即使劇情偏離,他一樣還是猜出周歸鈺想做什麼,隻是他來不及阻止。
眼看他還要再撕,周歸帆毫不客氣地抬手揮拳。
拳頭挨到周歸鈺臉上的時候,他還在心中可惜。
可惜右手腕剛做的手術。
可惜左手即便再習慣,力道總歸不如右手,不能將他這兩世的怨氣通通發泄。
周歸鈺順著門口的台階跌落,古畫也掉在地上,被撕成兩半的鴛鴦,在畫軸的帶動下向著相反的方向滾動,越離越遠。
“周歸帆!你幹什麼!”
周歸帆剛抬腳準備走下去,顧雪茶暴怒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她快步衝過來的時候撞到周歸帆。
沒來及站穩的周歸帆被撞得從台階上摔下去,他下意識用手撐地,右手腕瞬間傳來劇烈疼痛。
縫合的傷口裂開,鮮血順著皮膚流下。
周歸帆臉色瞬間慘白。
顧雪茶看也沒看他一眼,蹲在周歸鈺擔憂不已,眼眶都紅了。
周歸鈺連連擺手:“我沒事,我沒事。都怪我,好心辦壞事,我隻是想把畫給大哥看,手上沒輕沒重把畫弄壞了。”
顧雪茶憤怒不滿地瞪著周歸帆:“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你的心眼能不能大點!總是嫉妒自己弟弟的毛病永遠都改不掉是吧!”
在顧雪茶的指責中,周歸帆撐著自己站起身。
他知道這是周歸鈺故意設下的陷阱。
畢竟類似的招數,周歸鈺在他身上用了無數次,每一次周歸帆聽到的都是這樣的指責。
年少時,氣盛,更不懂黑白對錯是可以混淆的。所以他不是沒有反擊過,有一次他拿著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監控證明他的清白。
得到的是父母和其他人沒有絲毫歉意的冷笑表示,雖然我誤會你了,但是你把監控找出來讓弟弟難堪,實在心機深沉。
然後周歸鈺一句:“大哥沒動手,我隻是被大哥嚇到了才摔倒的。”
再然後,所有的所有,都還是他的錯。
幸好他現在已經不在意了,所以能趁機打周歸鈺兩拳出出氣,這感覺還挺好。
......
周歸鈺被顧雪茶攙扶著站起來:“我胸口有點上不來氣。”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顧雪茶瞬間慌張,攙扶著周歸鈺往車邊走。
“我帶歸鈺去醫院,算替你賠不是。你先在會所休息,我再派個司機來接你。”
最後一個字落地,車子已經消失在眼前。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歸帆的右手早已滿是鮮血,他感覺不到疼痛,這些痛哪裏抵得過上一世他抑鬱症發作,親手拿著刀一次次割開自己的動脈疼?
但現在,這隻手是他未來的希望,他可不敢不重視。
撥打過120後,周歸帆頂著會所裏躲在暗處看熱鬧的目光在台階上坐下。
至於顧雪茶說的司機,嗬,根本不用等。有周歸鈺吸引她的注意力,顧雪茶根本不會記得給他安排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