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開紗布之後,避免強光以及過渡用眼,再過半個月就能完全恢複了。”
醫生的話在耳畔響起,林嫻壓抑住激動的心情,緩緩睜眼。
迫不及待的給傅宴玉打去電話,告訴他自己終於能看見了。
自從五年前的那場大火,帶走了女兒,也帶走了她的光。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哪怕手術時,傅宴玉為了工作丟下她,她也不曾有任何怨言。
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
“喂,宴玉哥哥,我....”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依稀能聽見有人在唱歌嬉笑,還有別的女人的聲音。
傅宴玉不耐煩地聲音響起。
“什麼事?不知道我在忙...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什麼聲音打斷。
自從眼睛看不見了之後,林嫻的其他感官變得異常敏銳。
隻一瞬,她便沉默下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得遙遠,像是有人刻意壓低了音量。
“靈姐也太大膽了吧?傅總家裏那位正查崗呢,就直接親上去了?”
如果說之前隻是懷疑,現在就徹底確認了。
原本即將恢複的喜悅一掃而空,林嫻拿著手機,有些無措。
她知道的,傅宴玉恨她。
因為那場火災,是她害死了女兒。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那邊的聲音再次傳來。
“別鬧...”
緊接著,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什麼事?”
林嫻隻感覺好累,手裏的電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恢複光明的幸福哽在喉嚨裏,化為魚刺。
見她不說話,傅宴玉更加不耐煩。
“沒事我掛了。”
林嫻張了張嘴,急促地問道:“什麼時候回家?”
傅宴玉沉默了一會兒,冷笑一聲,反問她。
“家?我們還有家嗎?”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林嫻的手無力垂下,苦笑一聲。
是啊,傅宴玉說得對。
我們,早就沒有家了。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林嫻摸索著接起來。
“喂,小嫻啊。這個機會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國內在我們研究的這塊領域資源,到底還是比不上國外的。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老師真的不想你就這麼錯過。”
聽到導師的聲音,林嫻不由想起了傅宴玉。
還是搖了搖頭,敷衍了教授一句,就掛斷電話。
五年前女兒離世,她也被煙熏瞎了雙眼。
那場大火,隻帶走了女兒,卻把三個人全部都留在了五年前的那場大火裏。
想起他們說的‘靈姐’,林嫻心想。
五年了。
他們確實沒有家了。
林嫻獨自辦了出院手續,厚厚的雪讓她有些感知不到盲道。
新年的氛圍已經很足了。
林嫻獨自走著,曾經的過往一一浮現在眼前。
她也跟傅宴玉相愛過,那時的他將她寵成整個漠城都羨慕的對象,二人也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可一場意外,一切都變了。
當時大家在睡覺,等她發現的時候,火勢太大,隻能救一個。
要麼救女兒,就此失去愛人。
要麼救傅宴玉,就此失去女兒。
在這條岔路口上,她還是選擇了傅宴玉,就此失去了女兒。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醒來時雙目失明,救傅宴玉的人也從她變成了沈靈。
那場大火雖然最終被定性為意外,但家裏就隻有三個人。
林嫻、傅宴玉和三歲的女兒。
傅宴玉就此恨上了她,覺得是她害死了女兒。
林嫻無從辯駁。
因為是她,選擇了傅宴玉,放棄了女兒。
時隔五年,再次看到家,卻早已變了模樣。
林嫻發現門口的拖鞋,竟然有三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