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嫻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明顯與地板顏色不同的色塊,確實有三個。
她扶著牆慢慢蹲下身,摸了過去。
除了自己的和傅宴玉的之外,還有一雙女士拖鞋。
林嫻來不及多想,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女兒的房間,看到女兒的骨灰還在原位,將骨灰緊緊抱在懷裏,這才鬆了口氣。
冷靜下來,林嫻開始摸索著觀察起來這個生活了五年的家。
在自己日常活動的路線都被畫上了區域。
洗手間的牙刷有三支。
就連傅宴玉之前送她的高檔護膚品,都有一套一模一樣的,放在自己平時不會觸碰的位置。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這個家裏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林嫻沉默了。
怪不得她每次出差都要很久,動不動就要應酬。
從前她還以為是傅宴玉在怪她,沒能救得了女兒。
原來,隻有自己和女兒被留在那場火災裏。
林嫻抱緊女兒的骨灰,還是止不住的發抖。
心臟鑽心的疼,他卻明白。
這是傅宴玉在‘懲罰’自己。
因為她,害死了女兒。
不知過了多久。
開門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濃鬱的酒味兒。
腳步聲有些雜亂。
林嫻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快步走到門口,從助理手中接過喝醉的傅宴玉。
而是靜靜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傅宴玉稍微找回一點神智,見她出了規劃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又再次被酒精席卷。
沈靈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
“傅太太,傅總喝醉了,既然送他回來了,我就先走了。”
五年來始終如一的話,卻在林嫻重見光明之後,看到了一臉挑釁。
怎麼會是她?
自從當初她陷入昏迷,救傅宴玉的人從她變成沈靈之後,沈靈就要了一大筆錢之後就離開了。
這麼多年,他身邊的助理,一直都是沈靈嗎?
可自從雙目失明之後,其他感官變得異常靈敏。
她絕不可能聽錯。
聲音變了,但確實是這麼多年每次送傅宴玉回來的人。
然而,更大的衝擊還在後頭。
沈靈將傅宴玉扶到沙發上,走到門口關上門,熟練地換上拖鞋。
走進另一間房間。
她的舉動無一不在表明,家裏的另一個女人,就是沈靈。
這個衝擊,讓林嫻幾乎有些站不穩。
她設想過很多種結果。
唯一沒想過,傅宴玉非但沒有把沈靈打發走,還堂而皇之地仗著自己看不見,讓她住進了二人的家裏。
林嫻可以接受是任何人,但唯獨不能是沈靈。
因為在那場火災之前,她曾看到過他。
林嫻甚至懷疑,那場火災就是她搞得。
可所有人都不站在她這邊。
就連傅宴玉都說她是無辜的。
警察調查無果,也隻能將她放走。
傅宴玉怎麼能...
女兒的死,極有可能跟她有關的啊!
衝擊太大,讓林嫻一時有些站不穩。
她靜靜地看著爛醉的傅宴玉,想質問,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傅宴玉身上滿是留下的口紅印,仗著林嫻看不見,就這麼大咧咧地敞開。
那一團團模糊的色塊,深深地刺痛了林嫻的心。
想起醫生的囑托,林嫻閉上雙眼。
往日裏每次傅宴玉應酬喝醉,她都會心疼地煮上一壺醒酒湯。
沒有人知道,一個雙目失明的瞎子,摸索了多少次,又受了多少傷,才學會才能煮上一壺醒酒湯,悉心地照顧一個喝醉的人。
到現在,林嫻手背上還有從前留下的傷疤。
可她從來都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承受著一切。
林嫻在懲罰自己,為什麼沒能早一點發現,救得了女兒。
五年如一日的醒酒湯,讓她幾乎養成了習慣。
直到這次被渴醒,傅宴玉這才恢複了些神智。
“醒酒湯呢?”
林嫻下意識摸索著起身。
“馬上。”
這麼多年,對他的愛意和對女兒的愧疚早已刻進骨子裏。
她卻在心底告訴自己。
最後一次。
從今往後,隻有她和女兒。
再也沒有那個會擔心他的林嫻。
再也不會有人哪怕雙目失明,雙手被燙無數次,也要照顧他的林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