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時辰前......

離開監牢，秦書恒快速返回家中，從爐灶中取出銀子，仔細一數竟然有52兩。

據他所知，秦洛的俸祿每月為2兩，手中銀子相當於秦洛不吃不喝兩年的收入。

“汙吏，羞為你弟！”

秦書恒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然後趕緊朝著縣衙走去。

縣衙左側放著一麵紅皮黃麵的大鼓。

登聞鼓，凡是有冤屈想要上訟者皆可擊打，但，能不能敲響，那就得看你的本事。

“幹什麼的？”

沒等靠近，秦書恒便被衙役伸手攔下。

“宋哥，是我。”

秦書恒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訕笑道。

“哦，是書恒啊，你這又是探望你哥來了？”

見到財神，衙役表情略有緩和。

“不是。”

秦書恒搖頭。

“那你這是。”

“我哥要上訟。”

上，上訟？

聞言，衙役嚇了一跳。

下一秒，他伸手拉過秦書恒罵道：“你說什麼？上訟？你哥是瘋了，還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秦書恒趕緊從懷中取出銀兩塞到衙役手中，約莫有十餘兩。

“宋哥，你幫幫忙。”

“這......”

顛了顛手中沉甸甸的銀子，衙役笑了笑，道：“小秦，既然你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當哥的也不攔你。”

“不過哥告誡你一句話，量力而行。”

“恩。”

應了一聲，秦書恒快步來到等鼓前，抽出錘子“咚”。

下一刻，登聞鼓金光一閃，巨大的反震力讓他喉嚨一甜，一口老血直抵嗓子眼兒。

“坑死我啦。”

“身強體壯！”

“堅韌不拔！”

“老而彌堅！”

“......”

秦書恒一邊敲擊著一邊“舌綻蓮花”，然每說一句，秦書恒便感受到一股暖流在體內湧動，登聞鼓的反震力便減弱一分。

讀書人為什麼能為官，因為讀書人走的是儒道。

學至高深，一言便能翻雲覆雨，改天換地。

“咚。”

兩錘下去，秦書恒身體如同篩糠一般劇烈抖動。

“咚”

第三錘，神誌錯亂。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倒了，秦洛還等著我就去救他......”

牢中......

“劉哥，嘗嘗這雞翅膀。”

秦洛與劉洪人手一根雞翅膀大快朵頤。

衙門......

“咚~”

第四錘，秦書恒嘴角溢出絲絲血跡。

牢裏......

“劉哥，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

第五錘！

“我要頂住，秦洛在牢裏吃不飽，穿不暖。”

“......”

“劉哥，勻點草給我，這地睡著硌得慌......”

“咚~”

第六錘！

“秦洛，別怪老弟，老弟來年給你多燒點紙。”

“何人在擊登聞鼓！”

就在秦書恒堅持不住之時，一聲曆喝從內堂傳來。

......

身著囚服的秦洛被衙役帶上來，行走間，手銬腳鐐嘩啦啦作響。

秦洛剛一踏入內堂，便感覺到有三道淩厲的目光看向自己。

兩道來自於縣令和主薄，另一道竟然來自於秦書恒。

就在剛剛，看見秦洛衣衫襤褸被架著上堂的時候，秦書恒還有那麼一點點慚愧，他差點就要放棄。

可是當他看到秦洛嘴角的“油漬”時，滿腔的愧疚，頓時化作“氣憤”。

好啊。

當弟弟在外麵“拋頭顱、灑熱血”差點把命都搭上，當哥的在牢裏“吃香喝辣”是吧。

“哼！”

秦書恒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瞪了秦洛一眼，然後別過頭道。

秦洛眨眨眼。

怎麼感覺這小老弟有點小傲嬌呢。

“秦洛，勾結妖魔，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洛目光快速在四周掃過，說話之人是陳紹，他麵露陰沉，表情難看。

在他左手則是蔣光漢，他麵無表情人，看不出喜樂。

而在陳紹的右手，則是主薄崔勇。

隻見崔勇嘴角微揚，下巴上的小胡子甚至在無意識抖動，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頭待在的羔羊。

略微停頓，秦洛泰然開口：“大人，方才二郎來找過我，據說又出事了。”

“勾結妖魔，殘害百姓，罪該萬死。”

陳紹聲線冰冷，表情更是鐵青到了極點。

主政三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上訟。

這很不體麵。

“大人，屬下爛命一條，如果大人要屬下赴死，屬下現在便可自絕於大人麵前。”

“可是，屬下怕自己死的沒有價值。”

秦洛說道。

陳紹臉上沒有絲毫波動。

借此機會，秦洛在度開口：“大人，我聽聞州巡在即，今日“妖魔”犯一案，明日“妖魔”再犯一案，百姓這麼繼續死下去，屬下擔心會連累大人。”

州巡，大乾官員製度，每三年一巡，以“四格”“八法”為升降標準。

重點考察官員：守、才、年、政，涵蓋了官員為政操守，為政才能、為政態度、以及身體條件。

八法則考察：貪、酷、不謹、浮躁、疲軟、才力不及、年老、有疾。

“威脅我？”

“屬下不敢。”

“屬下隻想要留下有用之身，替大人分憂。”

靜！

詭異的安靜。

誰都未曾想，秦洛竟然敢如此大膽。

“大膽！”

一旁的崔勇眼角的餘光瞟了一樣陳紹，見陳紹沒有反應，於是他當即厲聲怒喝：“好大的口氣，帶罪之身，竟然敢言替大人分憂。”

“拉下去，丈五十。”

話音剛落，兩名衙役快步上前，作勢便要架住秦洛胳膊。

下一刻，視野右上角的危機倒計時猛地一跳。

“4:27:32”

“0:21:34”

倒計時猛然縮減，崔勇想直接將他杖斃。

“這條老狗。”

秦洛心中咒罵，但是臉上卻異常冷靜，他的目光掃過縣丞，見蔣光漢麵無表情，秦洛咬牙快速道：“我可以抓到凶手。”

“無稽之談。”

崔勇怒喝。

不過下一秒卻被蔣光漢抬手打斷：“等等！”

“蔣大人，莫非信他之言。”

崔勇眉頭微皺，表情不悅。

“崔大人，稍安勿躁，不妨聽聽他怎麼說。”

說話間，蔣光漢目光轉向陳紹，笑吟吟的說道：“陳大人，既然我是這案子的主辦官，我想聽聽秦洛說什麼，應該沒問題吧”

“可！”

陳紹點頭。

“哼。”

崔勇冷哼一聲，隻得偃旗息鼓。

“0:20:12”

“4:2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