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裴瑾興衝衝地來找我,說是為我辦了一場春日宴。
春日宴上馬兒跑得正歡,場麵熱鬧非凡。
我緊擰的眉頭終於舒展了幾分。
如果當初我一家還在,我今日也不會嫁去王府,而是隨他們去邊關。
天高雲淡,雲卷雲舒,也好過在這小小的一方院落裏顧影自憐。
不過,很快我也要自由了......
裴瑾換上了便服,打馬來到我近前,低頭在我額頭落下一吻,驚得貴女們一陣詫異。
他得意笑笑說要給我一個禮物。
我下意識拒絕,他卻跑馬遠去。
跟他一隊的是那個年輕書童,他輕盈地躍上了馬背,英姿颯爽。
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頻頻得分,引得觀眾陣陣喝彩。
“奉親王對王妃真好。”
就連太子妃也羨慕我,她垂眸看了看身邊的空位,苦澀一笑。
“你們成婚三年,感情甚篤,可我就不一樣了......”
“太子妃慎言......太子對您寵愛有加,日後無上榮耀都是您的。”
我正勸著太子妃,卻見她眼眸一凜,徒然起身。
場內也霎時鴉雀無聲。
順著目光望去,裴瑾的書童發冠被馬球擊中,烏發垂散,竟是女兒身。
她身下的馬匹似乎受了驚。
裴瑾挺身而出,雙臂環抱救下她。
兩人共騎一馬,她的柔/軟緊緊貼住他的後背,一雙小手在裴瑾的胸膛上摸索。
裴瑾喉結滾動,眼神黯了暗。
“奉親王得陛下禦賜同心鎖一枚!”
打馬至此,裴瑾下了馬,捧著同心鎖眼含笑意望著我。
“陛下賞的,原本他直說給我,可我覺得這樣得來太容易了,許多事一定要經曆些困難,得到後方知珍惜。”
聽他話裏有話,我垂眸一笑:
“是嗎?”
裴瑾還在興頭上,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來,我給你戴上。”
脖頸一沉,心中刺痛。
同心鎖,同心鎖。
永結同心。
我真想問問他,他現在的心究竟跟誰緊緊相連?
還沒等我開口,裴瑾身後原本溫順的馬兒突然間像是發了狂,馬蹄高高揚起,直衝著我而來。
而他身後的櫻櫻嘴角卻勾起一絲冷笑。
我驚愕之餘,根本來不及躲避,隻覺胸口一陣劇痛,仿佛被巨石擊中,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掙紮著起身,突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太子妃大驚失色,急呼太醫為我診治。
裴瑾卻一拳將馬打倒,攔腰扶起癱坐在地上的書童,口中疾呼:
“櫻櫻你沒事吧?”
卻又在眾人考量的目光下,憤然拂袖甩了櫻櫻一個耳光,怒斥道:
“賤人!沒有看好馬匹,傷到了太子妃、王妃如何是好?還不速速退下!”
我這才看清,櫻櫻烏發低垂,腳步不穩,泫然欲泣。
聽到被訓斥眼淚一滴一滴砸下來,緊緊咬著唇,跪下磕了幾個頭後,牽著馬匹灰溜溜跑了。
裴瑾看我的眼神有可察的愧疚,“瑤光,都怪我不察,我現在就去給你請太醫......”
太子妃冷嗤:
“不勞煩王爺了,本宮隨身跟著太醫,就讓他先給王妃瞧瞧吧。”
太醫診斷我受了內傷,需要立即休養生息,裴瑾抱著我上了馬上回了王府。
下馬車的時候,同心鎖從我身上滑落。
裴瑾不察,等回頭再去撿,同心鎖已經被馬蹄踐踏,斷成兩半。
見他擰著眉心正要說些什麼,門外的小廝突然來報,耳語了幾句後他神色大變。
回頭看向我的時候,眼底有些複雜。
我扯了扯嘴角,咳了一聲:
“王爺,你去吧,這裏有太醫就行。”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身上除了內傷還有其他外傷。
太醫看過後,給我開了幾副藥,猶豫了一下留下了一瓶生肌散。
太子妃進來,開門見山問我:
“就算他養了女人,你也不用這麼作踐自己。”
見她眼眶微紅,我無奈一笑:
“我要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