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掛了電話,一雙纖手隨意地揉了揉男孩的頭。
“晚上帶你去吃飯,認識一下。”
阮嘉煜垂眸點了下頭,沒有吭聲說和誰,心知肚明。
女人半開玩笑地說:“見到記得喊人啊,給姐姐個麵子。”
阮嘉煜一愣,也跟著笑了,張嘴卻半天才發出聲音:“好。”
傍晚的雲晚餐廳。
下了車,阮嘉煜下意識想拉著女人的手,卻被不著痕跡地避開。
撲了個空,他偏頭看去。
鄧清禾眼神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麵色如常。
他卻明白了意思,這是不想那位誤會,要保持距離。
畢竟他們隻是名義上的姐弟關係。
“進去吧。”
“......嗯。”
訂的是靠窗的私密位置,視野開闊,能俯瞰整個港島夜景。
一個男人坐在那,支著手看著窗外。
“奉安。”鄧清禾帶著笑意喚,熟稔地拍上肩。
陳奉安回神起身,溫和地說:“阿禾。”
她的手柔柔地搭上男人的手臂,也被對方接住。
阮嘉煜隔著幾步站在那,一眨不眨地看那男人。
梳的仔細的碎發,簡單又不失格調的衣著,偏長的眼睛上帶著伊芙金絲眼鏡,
氣質溫和,書卷意濃厚。
這就是鄧清禾要嫁的人。
奉安阿禾,他們就叫的這樣親密了。
他從沒叫過鄧清禾阿禾,隻怕現在也已變成了某人的專屬昵稱,他以後也沒有機會叫。
“這位是嘉煜,是嗎?”
陳奉安探過頭,用著輕柔的粵語彎著眉眼問。
阮嘉煜對上他的眼神,心口一跳。
鄧清禾勾了勾手,示意他上前來。
“你好,初次見麵。”陳奉安換了普通話,語調輕緩。
站得近了,阮嘉煜不自覺地聞到了他身上的香味,正是昨天女人身上帶著的。
他垂下的手指不自覺的用力,盡力地維持著臉上的表情。
鄧清禾抬手不帶任何意味地拍了下他背,低聲說:“叫人。”
“姐...”阮嘉煜哽了一下,又迅速自然地掩飾過去,“姐夫。”
陳奉安勾起唇笑了一下,側身撞見女人促狹的眼神,耳尖略微泛紅。
“這聲姐夫喊的不錯......”他伸手攔過女人的腰,貼近著調笑。
鄧清禾笑了,揚了揚頭著:“那是,記得對我弟弟好點。”
阮嘉煜被迫看這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麵,肩膀被拍了一下。
“嘉煜,你叫我奉安哥,陳哥,都可以。”陳奉安的表情看起來很真誠,
“我聽阿禾說過很多的,以後我也會對你好的。”
阮嘉煜的瞳孔有些顫,肩膀上手掌的觸感壓的他幾乎想躲開:“好,謝謝奉安哥。”
餐桌上,鄧清禾和陳奉安閑口聊天,時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阮嘉煜攥著刀叉盯著盤子,緩慢咀嚼食之無味。
天邊忽然傳來巨響,桌對麵的鄧清禾發出小聲的驚呼。
煙花炸開,絢爛的顏色一下一下地透過窗戶落在室內。
阮嘉煜看著那些色彩頓了下,遲緩地抬頭。
陳奉安扶著女人的肩,半包住她。
鄧清禾靠著,臉上滿是欣喜和幸福的神情。
刀叉碰撞盤子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然而卻被煙花聲覆蓋,無人在意。
阮嘉煜想起自己十四歲那年,第一次在港島過生日。
鄧清禾也是為他放了一場煙花。
他生命中第一次,無拘無束的坐在港城最豪華的地方,俯瞰夜景,有蛋糕音樂和煙花。
他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生日是會被這樣珍視,慶祝的。
他生命中第一次,有了對他那樣好的人。
煙火的色彩落在女人側臉上,好像還是當年二十歲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