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念疲倦地抬頭看著他:
“不喜歡就賣掉了,怎麼了。”
白時序看著她手指上深深的痕跡,八年來她明明沒摘下過那枚戒指,怎麼會突然就不喜歡了。
她剛想說些什麼,他就慌張地抱緊她,顫抖的語氣裏全是害怕。
“你是不是還記得蘇南雪說過的話,我跟她真的沒什麼,你一定要相信我。”
看著男人眼底的恐懼和眷戀,一種說不出來的酸痛從她心裏翻滾,洶湧地衝到咽喉處。
“好,那我問你,今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
看著男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上一句話,她又自顧自地喃喃:
“你在蘇南雪的床上。白時序,既然你已經不愛我了,為什麼不願意放我離開。”
“是我做錯了流念,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別離開我,我都改,我什麼都改!”
說到最後他話裏都染上了一絲哭腔,一下子跪在她麵前。
“你陪了我八年,我不信你一下子就不愛了。我的命都是你給的,流念,離開你我怎麼活下去......”
“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杭州好不好。去靈隱寺,當著神仙的麵,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好的。”
既然他那麼害怕她離開他,那為什麼又要在外麵養女人呢?
是他太自信,覺得自己能一直瞞住她嗎?
還是覺得她太愚鈍,發現不了。
如今他隻是察覺到她要離開,就慌張成這個樣子。
“好。”
沈流念沙啞著開口。
八年感情,又如何一下子能割舍,隻是遲早有一天,她會把白時序從自己心裏剜去。
他緊緊抱著眼前的人,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流念,我愛你,你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這是白時序慣用的招,每每提到沈流念不顧一切救下他的事情,她就會心軟。
白時序立刻讓人準備飛機,什麼都沒準備就帶著她飛往杭州。
故地重遊,沈流念最先認出庭院裏那棵掛滿紅線的婆羅樹。
曾幾何時她也為和白時序的愛情祈禱過,親手掛在樹上的紅線早已褪色,一如男人對她的感情。
香煙繚繞,梵音嫋嫋,靈隱寺內的信徒步履匆匆,停步站在曾經白時序向她求婚的地方,沈流念仿佛看見曾經的少年喘著粗氣朝她跑來,舉起戒指半跪在地上:
“隻要是你,什麼時候我都願意。”
風一吹,掛滿紅線的婆羅樹隨風搖晃,如同紛飛的紅色星河,沈流念回首,跟緊緊盯著她的白時序對視上。
她覺得這交纏錯綜的紅線如同糾纏著的他們。
頭發、血液、命運,我和你。
白時序掏出戒指半跪在地上,一向沉穩的男人此刻拿著戒指的手卻微微顫抖,和八年前的場景重疊,甜蜜和後悔的思緒交織湧上心頭,他聲音沙啞地開口:
“流念,我愛你。”
“不要離開我。”
他止不住落淚,沈流念淡淡看著他的臉,伸手輕輕將戒指盒合上。
她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離開寺廟前,沈流念特地去求了一簽。
為白時序的事業、婚姻、平安求過九十九簽,唯獨這一次,是為自己。
穩定心神,沈流念搖晃竹筒。
一如八年前和白時序結婚前一晚一般,啪嗒一聲,她清楚看到掉落的竹簽是上上簽。
就連命運都告訴她,是時候離開了。
走出寺廟,白時序在門口等她。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沈流念打開手機看到一篇關於蘇南雪的報道。
照片裏的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在問及她的男友是個什麼樣的人時,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是我青梅竹馬的哥哥,我們戀愛多年,互相對對方家庭都很了解,我父親也很喜歡他。”
蘇南雪放出不少合照,雖然都打了碼,但沈流念還是一眼就認出她身旁的男人是白時序。
最新的合照,是半個月前的。
沈流念隨即點開跟美國團隊負責人的聊天,答應下來他們的請求,訂了張下周二機票。
一張前往美國的單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