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念躺在病床上看著手術室的天花板,閉上眼時不知怎地又想起和白時序的往事。
二十歲時,在咖啡廳兼職的她遇到了白時序。
身上背負著父母留下的貸款,生活的重負壓得她喘不過氣,她甚至做好了紫砂的準備。
是白時序幫她還清貸款,還資助她讀完大學。
他救了她一命,她為他捐獻骨髓,他的恩情她早就在八年前兩清了。
再睜開眼,一滴淚落下。
孩子沒了。
沈流念其實比任何人都更愛這個孩子,他是她的骨肉,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白時序之外還會愛著她的人。
但正因為如此,她才不能讓這個孩子來到世上,承受著不屬於他的痛苦。
出院那天,沈流念再三央求醫生不要告訴白時序她流產的事情,她會親口告訴他的。
被推回病房,她拿起床頭的手機撥通了白時序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隻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出話,就聽見那端傳來沉重的喘息聲和蘇南雪嬌嗔的求饒聲。
“白哥,已經是第五次了,我受不了了......”
手一抖,電話脫手重重摔在地上。
屏幕還亮著,沈流念眼底泛起淚花,撿起手機掛斷電話。
隨著那頭靡靡之音的消失,她心痛地幾乎直不起身子。
她沒有告訴白時序她出院了,而是將身上他送的所有首飾摘下,包括那枚她戴了八年第一次摘下的戒指拿去典當,拿著換來的一萬塊錢,為自己買了一個蛋糕。
沈流念獨自一人坐在人來人往的街邊打開蛋糕,插上幾根蠟燭,為自己已經過期的生日送上祝福。
八年來,每次她生日時白時序都會提前訂好蛋糕等她回家吹蠟燭,隻是從什麼時候,他再也沒有這樣了。
一輛熟悉的車停在路邊,何知洛下車走到她麵前。
他看了一眼手表,還有半個小時合作商就要到場,他發給秘書發了消息,將商談會推遲。
“介意多一個人一起吃嗎?”
何知洛沒有問她為什麼獨自一人坐在這裏,而是陪著她,一口一口吃完蛋糕。
“我送你回家?”
沈流念點點頭。
她記得何知洛今天很忙,有好幾個學術會議要開,卻還是在她情緒崩潰的時候留下來陪她。
路過一個小店的時候,她叫停了何知洛,進去買了一個小禮物。
“祝賀你升職。”
接過她的禮物,何知洛失聲一笑,將那枚簡約的胸針扣在衣服上。
“那你呢?美國那個團隊邀請了你好幾次,你考慮好沒有?”
她撇過頭望向窗外,久久才回答。
“或許吧。”
何知洛了然,沒有再開口詢問。
剛下車,沈流念就看見白時序赤紅雙眼跑來,一把將她拽入懷裏,朝何知洛咬牙切齒開口:
“我竟然還不知道何家的小少爺有奪人所愛的癖好!”
“你家老爺子滿城找你,躲了那麼久,還不是我一個電話的事。”
“你再敢靠近她試試!”
一得到沈流念賣掉戒指的消息,他就瘋了一般趕往醫院,卻發現人早已經出院了。
她最常去的地方他翻個底朝天,電話也打幾十個,卻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走投無路下他隻好回到家裏等,滿心期待等到她回家,卻是被何知洛送回來的!
還給他買禮物,明明她已經很久沒有給自己買過禮物了......
“我跟流念清清白白,隻不過是看她一個人在外才送她回家。”
何知洛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看著他的眼神卻充滿不屑,壓低嗓音用隻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音量開口:
“至於以後,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留得住她。”
語罷,他朝沈流念表達歉意:
“看來今天不能再陪你了,明天見。”
沈流念覺得白時序抱著她的胳膊用力了幾分,疼痛感讓她皺眉悶哼一聲。
她發現身後的男人異常憔悴,眼下青黑,頭發也亂糟糟的,看起來是剛收到消息就趕回家。
白時序語氣顫抖地抓住她的手道:
“流念,你把我們的戒指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