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
梁啟柏發語音問我到哪了?
我反複聽了三遍,終是沒忍心讓他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在郊區待著。
邊罵自己窩囊,邊換衣服出了門。
等我趕到機場時,除了梁啟柏母子二人,我還看到了莫暖心。
梁啟柏的外套正搭在她身上,彎腰側頭,似在問她冷不冷。
我沒下車,按了兩聲喇叭。
梁啟柏注意到了這邊,敲了敲車玻璃,示意我趕緊下來搬人。
而他則是紳士的拉開車門,讓莫暖心坐了進去。
是了,機場附近根本不會沒車,隻是沒有人願意在不缺客人的情況下載一個癱瘓的老太太,去想辦法處理那個不能折疊的輪椅。
我通過後視鏡看向後麵的莫暖心。
許是察覺到目光,她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羞澀地脫下了梁啟柏的外套,露出了手指上的鑽戒。
“嫂子好,我和柏哥老家對門,從小一塊長大。這次偶然遇見了,幹媽就邀請我一起回家,你別誤會啊。”
如果是之前,我多多少少會不高興地點她兩句。
都是女人,是勾引還是正常接觸,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可現在我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梁啟柏推著他媽過來了,拉開副駕駛的門把他媽放了進來。
隨後看著還坐在駕駛位上的我,譏諷道:“你腿斷了?”
我沒說話,直接打開了後備箱。
梁啟柏擰眉不滿,隔著副駕駛要拉我。
莫暖心連忙要下車說交給她就行。
“你別下來!這東西這麼重,你沒弄過貿然用力傷到肌肉怎麼辦?”
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我耳邊炸開。
苦澀溢滿胸腔,渾身的血好像都停了。
原來他是會關心人的啊。
原來他也是知道那個東西沉的啊。
當年他覺得折疊輪椅不安全,電動輪椅太貴,非要買個實心的。
我每次上下台階時總擰地胳膊疼。
曾經我無數次和他強調換一個輕便的,可總是被他以他媽安全為由義正言辭的拒接。
甚至在我自己掏錢買電動輪椅時,也會被他大法一通脾氣扔掉。
八年,我的手臂早就落下暗傷了。
我從一開始的生氣,委屈,到最後的妥協,甚至自我欺騙。
他隻是不懂,他隻是覺得我可以......
可現在我徹底騙不了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