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煞有其事的掃過蘇雲朝一眼。
既然是寧王要找的大醫,
那就絕對不可能是籍籍無名的蘇雲朝!
眼觀文太監臉色有幾分急匆,李管事連忙對家丁們使了眼色。
壓低聲音道,“你們幾個,還不快把卑賤之人趕出府去,莫攪擾了文公公尋人。”
麵對文太監,李管事笑的一臉諂媚:
“文公公,您先稍候,等我把這攪事精給趕走後,就為您找到那位大醫,要不,您先說說他是誰......”
這話落下,
付婉婉眸底掠過絲得意,看向蘇雲朝,語氣薄涼,
“蘇姑娘,你聽到了李管事的話沒?
這可是寧王爺身邊的文公公發話,你賴在這,妨礙了寧王的要事,你就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裴阿柱雖覺蘇雲朝容貌不俗,
但究其身份,
始終是個不入流的女醫,連當他的側室都勉強。
“你快走,以你的身份,本來沒有資格站在這裏。”
蘇雲朝按住二兒子蛄蛹的小身軀,揚起纖細的天鵝頸,眼神澄澈中透著絲清冷。
“李管事,你確定,以我的身份不配出現在梁府?”
裴阿柱和付婉婉皆是詫異。
他們都還不知道梁府管事姓李,蘇雲朝這種卑賤女醫,又從何而知?
文太監聽這道聲音,卻覺得有些耳熟......
“嗬,蘇雲朝你這是給臉不要臉,你能混進來,那是我可憐你,給你長點見識。”李管事眸底閃爍不屑和鄙夷。
蘇雲朝的主子春花,是梁府真千金又如何?
老爺夫人他們可沒把這村姑放在眼裏。
那蘇雲朝這個跟班就更不值一提,他動動手指,就能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別以為你仗著七年......”
“啪!”
蘇雲朝一巴掌抽去,
掌風冷冽果斷。
油頭肥耳的李管事,被抽歪了頭,嘴角滲出鮮血。
足以見,她的怒火有多旺盛。
“這一巴掌我早在七年前就想打了,你沒資格說可憐二字!”
七年前,她剛與梁家相認不久。
李管事那時還在街邊乞討,是她瞧著可憐帶回梁府,給找了門房的差事。
不知是錢帛動人心,
李管事倒戈向了梁若月,背地為她做事,坑害自己多次。
瘋了,蘇雲朝瘋了!
付婉婉看她的眼神透著驚恐。
連梁府的管事都敢動手......
裴阿柱連連搖頭,
沒救了,蘇雲朝長得是不錯,可腦子不太清醒。
敢對一品大員的下人動手,
她這不僅打的是李管事的臉,更是墮了梁府的臉麵。
李管事錯開位,文太監的視野就明朗,之前沒注意到蘇雲朝。
上下打量後,
他頓時眼睛一亮,手指向蘇雲朝,語氣微顫:“你,你......”
付婉婉眼珠來回轉,冷笑,“蘇姑娘,你怎能如此放肆!”
“竟敢耽擱寧王爺的要事,還在梁府撒野,你在侯府做了幾年奶娘,就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話落,她碎步上前,抬手要修理蘇雲朝。
伸出去的手腕,被蘇雲朝握住。
付婉婉疼的眼淚汪汪,
手腕骨被捏的生疼,想抽回手,卻掙脫不了蘇雲朝的桎梏。
她恐嚇:“文公公都發怒了,要讓寧王知道,你這條小命朝夕不保。”
裴阿柱也投去譴責的眼神,
“我侯府可得罪不起寧王的人,還不快放開婉婉。”
李管事捂著腫脹的臉,從沒有人敢這麼囂張跋扈。
眸底閃爍著凶狠,“賤人,你找死!”
一拳頭就想砸向蘇雲朝的後腦勺。
“大膽,你還動手。”
文公公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甩著雪白拂塵,喝止道。
三隻小團子齊齊搖晃小腦瓜。
上個跟娘親動手的,不知躺在哪個旮旯......
有付婉婉的牽製,
蘇雲朝感應到身後的拳勢,躲開也不是來不及。
隻是......
“哎呦。”
李管事被一拂塵,掀翻,在青石板地上滾了兩三圈,昏死了過去。
蘇雲朝略微睜圓杏眸,甩開付婉婉的手。
出乎意料,這看起來瘦骨嶙峋的文太監,手勁兒可不小,是個練家子。
裴阿柱和付婉婉懵怔在原地。
這......不對吧?
文公公嗬斥了不是蘇雲朝麼,怎麼挨打的卻是李管事......
“你們真是膽大包天,灑家要找的大夫就是這位蘇姑娘!”
寧王要找的人,
怎麼會是蘇雲朝?
付婉婉失聲道,“不可能,蘇雲朝她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奶娘,她哪會是寧王爺找的大醫......”
“是啊,文公公,你莫不是認錯了人,蘇雲朝這種鄉野女醫怎會入了寧王的眼?”裴阿柱也不信。
文公公冷哼。
將淩亂的衣襟理正,麵對蘇雲朝,語氣捎帶絲恭敬。
“灑家不與爾等多言,蘇姑娘,王爺有請你過去......”
正當蘇雲朝想回話時,梁季軒穿過月洞門,滿臉怒容,身後跟著一群抄著木棍的家丁。
抓過桌麵一隻青玉茶杯,砸到蘇雲朝腳邊。
“砰!”
文公公白眉一皺,還有完沒完了,人都還沒跟他走一步呢......
賓客們紛紛被這架勢驚動。
“怎麼回事?梁三少爺怎麼會突然發火......”
“肯定是那女人做了什麼惹怒三少爺的事,連梁家都敢得罪,要知道梁家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世家,他姑姑雲妃又是皇上的寵妃,我看她今日是要完蛋了。”
“蘇雲朝,是不是那醜八怪指使你對我母親下毒!”梁季軒怒眸噴火。
下毒?
眾人看蘇雲朝的眼神,就如看一群死人。
這可把梁家人得罪狠了,蘇雲朝跟她的家族,都將麵臨梁府的勢力清算。
三個小團子相互對視了一眼。
蠢蛋三舅舅的眼睛是有問題嗎?
他們娘親哪裏醜了......
蘇雲朝起身,繡鞋輕挪,遠離那一灘茶杯碎片和茶水。
“梁三少爺有何憑證?
信口開河不是世家公子該有的品行。”
梁季軒冷笑,“你還在本少爺麵前裝?這七年間你送來的藥渣都被陳大夫查驗,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這話一出,眾人更是信服。
“竟然是大周朝最有名的陳醫師,他精通岐黃之術,七年都無人發現的毒物,也就他有這個本事瞧出。”
“這女人心腸好生歹毒,不惜謀劃七年來毒害梁夫人,哪來這麼大的冤仇?”
“我認得,蘇雲朝不過是崇陽侯府那位貌醜大夫人的女醫,為了攀梁府關係,就派來一個女醫來獻媚討好。誰知卻是來害人......”
陳大夫的盛名,她是有所耳聞。
以他的能耐,不至於把她配的藥,看成是毒物。
蘇雲朝杏眸掠過絲諷意,“梁三少爺,那你請說,梁夫人所中何毒?”
梁季軒語頓。
衝來廳院前,他並未聽完陳大夫所說何毒。
但他觀陳大夫的神色凝重,肯定是陰險萬分的毒藥!
付婉婉瞧見這是個好機會,
忙上前福了福身:“見過梁三少爺,這蘇姑娘不過是我崇陽侯府內的一個識些藥理的奶娘。
大夫人的身體一向是她調理,可七年間都未好轉,怕是此人心懷不軌,沒成想,她居然敢混進梁府對梁夫人下毒,其心可誅!”
蘇雲朝蹙眉,卻未語。
若不是她有心隱瞞春花的身份,付婉婉可沒機會拿這當閥子,在人前當顯眼包。
付婉婉轉頭,正義凜然的看向文太監:
“公公,恐怕就連寧王爺也被這卑鄙小人給蒙騙,她若是大醫,怎會連大夫人的病都治不好?
你看她嚇的,明顯心裏有鬼,話都說不出半字。”
“這......”文太監也遲疑。
梁季軒冷哼,英氣的眉宇掠過寒芒,“人證物證俱全,來人,把這毒婦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