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懷慶親手處決了刺客的消息,便在宮裏傳開了。
這是頭一回。
懷慶身為帝王,為後宮寵君做到如此地步。
鬧得滿朝上下人盡皆知。
天剛大亮,就有好幾個平日裏不見影兒的新君登門拜訪。
明裏暗裏想從我這得知內情。
畢竟身在後宮,他們平日最關心的,莫過於女帝二字。
洵貴卿向我行禮:「帝君,如今女帝對這陸貴君的態度,可見一般啊。」
我笑道:「女帝的心思本君這個做帝君的都未敢揣測,你也別太直言不諱。」
「是臣僭越了,請帝君恕罪。」
「可臣最近總是聽聞宮中有些關於帝君的讒言。」
「說當年帝君在女帝最危急的時候,拋棄了女帝。」
「後來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逼得女帝不得不封您為帝君。」
「如今女帝找到了自己真心所愛之人,要把帝君......要把帝君您廢了......」
他入宮不久,稚嫩。
也蠢,看不清後宮人心險惡。
我語氣淡然地問他:
「你也知道那是讒言。」
「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當年若不是懷慶不擇手段要立我為君,我會願搭上一生在這後宮孤寂餘生?」
「近日,陸貴君常去你那毅然苑坐了吧。」
他眼神躲閃,嘴上仍不依不饒:「若帝君對君位如此不在乎,為何不向女帝請辭廢君呢?」
在場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我也沒想到,這洵貴卿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我剛想說話,便咳了起來。
帕子上沾了一大片猩紅的血色。
洵貴卿誇張道:「帝君嘴上說著不在乎,可別氣傷了身子。」
我平靜道:「我不氣,隻是這身子,怕是撐不到明年開春了。」
在場的新君都安靜下來,連小聲議論也消失了。
殿中隻有洵貴卿的聲音:「帝君可是要用一出苦肉計引女帝前來寵幸?」
「帝君看著威嚴端莊,原也是善妒的啊。」
「看來,傳言屬實呢。」
好吵,我有些累了。
「來人。」
「把他的舌頭拔了,打入天牢。」
洵貴卿聽聞我要拔他舌頭,瞪大了眼睛:「你敢,我爹可是陛下麵前的紅人,你怎敢如此對我!」
我語氣冰冷。
「你別忘了,就算如今沈貴君是女帝新寵,本君也是這後宮之主。」
「聽了幾句饞言便敢叫囂到本君麵前,好大的膽子。」
我素來和善,不與人發生爭端。
但若有人故意挑事,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眾人看著我,再不敢議論。
我看著洵貴卿被人拖了下去,像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
那模樣,當真與陸瑾一樣令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