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了燈,一片黑漆漆的殿裏,我睜著眼坐著,瞪到眼睛發酸。
終於明白了阿爹曾經和我說過的話,他說,天底下一切我皆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唯有一個情字,不可解。
空蕩蕩的房裏,隻有我的笑聲,隻不過笑裏卻帶了幾分孤寂。
千忍萬忍仍舊沒有忍住,我起了身穿上陸尋送我的那件狐裘大衣去了他的宮裏。
路上行人少,我走在路上,月光把影子映出長長的一道,冷冷清清的,走了半晌才走到了陸尋的寢殿門口,大紅色的龍紋花燈亮了滿宮,歡聲笑語的可真是熱鬧。
隔的老遠,我就聽見女人嬌俏的笑聲,正欲推門而入,倒是被門口的太監攔住了去路,他麵色怯懦,哆嗦著唇說了什麼。
我聽不清,隻隱約聽到是陸尋不讓我進去。
突然一個瞬間,我覺得好笑,十裏紅妝明媒正娶的妻連丈夫的寢宮都踏不進去,骨子裏的反逆又湧了上來,我拔了頭上的鳳釵扔在地上,隨後勾了勾唇,大步邁了進去。
屋裏陸尋摟著那女人坐在榻上,一副夫妻恩愛的景象,倒是看見我的那一刻,陸尋的眼裏不自覺的淡了淡笑意,帶有幾分責怪意味的開口。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讓你在外…”
他話裏的責備意味實在明顯,傻子都聽的出來,他在怪我,怪我掃了他的性質,擾了他的好事。
我坐在貴妃椅上,端起茶,手上的鐲子叮當作響,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不來?我不來的話怕是還不知道,你在宮裏新養了隻金絲雀那。”
我話裏帶著笑意,雖然是對著他說,眼睛卻緊盯著他懷裏的女人,眼睜睜的看她皺了皺眉,然後躲進了陸尋的懷裏。
小家子氣的柔弱做派,我實在不喜,隻低著眸子看她身上的大紅色衣裳。
“宮裏不是何人都能穿紅的,有時間去換了吧。”
“大紅衣裳紮眼,你頭上不戴珠釵不大相宜。”
我話還沒說重,就見她眼睛裏盈滿了淚珠,要掉不掉的可憐的緊,一和陸尋開口就是濃重的哭腔。
“夫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能穿紅色的…她是嫌棄我穿的寒酸嗎?”
“我就知道我一介孤女,不該來這的…”
有意思,我眯了眯眼看她演戲,可誰知陸尋倒是很吃這套,把她摟在懷裏細細的安撫,皺著眉衝我開口。
“長樂…泱泱她向來喜歡紅色,讓她穿穿又能如何。”
“更何況,她是我尚未功成名就時的糟糠妻,按輩分算來,她才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