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吹了一天的風,我不出所料地開始發燒。
回家的半道上就被謝深發現了。
他送我去了私人醫院,開了一間特護病房。
打上點滴後,我裝睡不搭理謝深。
他顯然也沒功夫守著我,錯失了一樁生意,謝先生大半夜打電話過來,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命令讓他立刻回家。
謝深沒辦法,隻得交代蔣熙守著我。
臨走前,他摸摸我發燙的額頭:“我明早再來看你。”
第二天,我沒等來謝深幫我辦出院手續,反而等來了任安然。
蔣熙盡職盡責地站在門口攔人,不許任安然進來。
病房門開著,任安然越過蔣熙看向我:“謝伯母聽說你生病了,她有事來不了,托我來看望一下。”
這家私人醫院是謝氏的產業,謝夫人會知道也不奇怪。
而我被謝深軟禁的事,謝深的父母從來心知肚明,明裏暗裏的也派了不少人監視我。
就像那張突然出現在院子裏的請柬,謝深大張旗鼓地查,最後卻了無生息。
想來是查到了親爹親媽的頭上,隻能默默揭過。
我衝蔣熙點點頭,讓他放任安然進來。
蔣熙雖有遲疑,卻還是聽了。
可任安然一進門,他就忙不迭地溜出門去報告謝深。
保鏢守在外麵,病房裏隻剩下我和任安然。
“若不是伯母提起,我還不知道謝深有個妹妹呢。”
她在床邊坐下,滿臉笑意。
下一刻看到床頭我的名牌,詫異地念出聲:“許、星、冉?”
她眼底帶著明晃晃的探究,我看著她:“不是親生的,我隻是謝夫人收的幹女兒。”
任安然目光一下子變得複雜難明:“看來傳言是真的,你父親……”
她欲言又止,我的回憶卻被猛然打開了一直禁閉的開關。
五年前,我爸爸開車撞死了人。
謝家商海沉浮十幾年,盡管與人為善,卻還是有了不少勁敵。
有人為了報複,下作地剪斷了刹車線。
深夜應酬結束,我爸爸開車送謝先生回家,半路上發現刹車失靈。
驚惶間,撞死一個過路人。
事情無可抵賴,我父親鋃鐺入獄。
謝夫人憐我孤苦無依,認我做了幹女兒。
這就是任安然口中的傳言,也是謝深和我對外的關係。
我閉上眼,不受控製地回想起爸爸的樣子。
肅穆莊嚴法庭上,法官坐在上方。
爸爸低下頭,滿目懺悔:“我認罪。”
我攥緊了被角,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星冉妹妹,你沒事吧?”
任安然想來扶我,被我敏捷地躲開。
膝蓋上攤開的書掉在地上,任安然一愣,蹲下身將書撿起來還給我。
待我情緒慢慢平靜,任安然才開口:“抱歉。”
我望向她,竟然真的從她眼底看到了一絲愧疚。
“沒事。”
我收回目光,望著重新放回膝蓋上的書,給了一個她想要的答案。
“車禍那天,其實是我的生日。”
眼淚洇濕了書上的字,我語氣哽咽:“他明明答應,要回來陪我吃蛋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