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姐肯賞光來赴約,想必是心裏有數了。”
包廂裏的薑辭紅唇卷發,笑得嫵媚,領口開的極大,密密麻麻滿是纏綿後的痕跡,全然沒有往日幹練的模樣。
“...你想要什麼?”
我有些尷尬地移開目光,心底鈍鈍的疼。
薑辭放下手中一口未動的咖啡,欣賞了一會兒我緊繃的神態,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
“裴小姐,我懷孕了。”
她沒注意到我驟然蒼白的臉色,隻是輕柔地、緩緩地摸著自己的小腹,眼裏泛著母愛的柔波。
細長的美甲狠狠刺入掌心的皮肉,可我卻渾然感受不到疼痛。
心痛到幾乎窒息,我的呼吸聲異常沉重,可她卻仿佛全然不知一般,繼續開口道:
“是前天剛發現的,裴小姐,我希望你能主動和阿嶼分手。”
“我不想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況且,阿嶼他也並不是真心愛你。”
“他總和我抱怨你的大小姐脾氣,說你年紀這麼大還沒法自理,他喜歡的是我這樣有能力的女人,不是一個...巨嬰。”
原來,陸明嶼是這樣和別人描述我的啊。
大小姐脾氣、巨嬰、沒能力......
我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看著眼前悠然自在、勝券在握的薑辭,有瞬間的恍惚。
曾幾何時,我也是極為聰明能幹的。
常年穩坐年級第一,十五歲獨立幫爸媽談下項目......我的這些成就一度害的哥哥被爸媽追著屁股罵,說他比不上我這個妹妹。
本來,我才是爸媽屬意的繼承人。
可我是真的,真的很愛陸明嶼,所以才自願放棄了繼承權,選擇和他在一起。
可不料在他眼中,我竟然是這樣一無是處的人,甚至不惜拿我作為談資來和自己的情人談笑。
再也抑製不住崩潰的情緒,我倉皇地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跑出了包間。
我茫然地在熱鬧的人群中穿過,像是一抹虛弱的遊魂。
快過年了,街上的商鋪比往日更熱鬧,情侶們也滿臉笑意地牽著手約會玩樂。
我麻木地走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的我想要流淚。
這條老街,我和陸明嶼走過無數次,往日甜蜜的約會曆曆在目,卻好像隻是我的一場美夢。
我想起那年剛剛在一起時,陸明嶼神秘兮兮地帶我來這家老街後的一處小廟,說要抽簽看看我們的未來。
老僧那時隻是和藹的笑,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緣。
其實現在想想,緣分緣分,老僧隻說了緣,言外之意不就是有緣無份嗎?
情緒的大跌大落讓小腹一抽抽的疼,我麵色白的嚇人,隻能坐在街邊休息。
路過的好心女生給我塞了紅糖和紙巾,我看著如往年那樣熱鬧的街道,忽然就無聲地落下幾行淚。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直到天幕漆黑,街上亮起了霓虹燈,我才緩緩站起身,準備回父母家休息。
打開手機,鋪天蓋地的未接來電讓我有些迷茫,又一個陸明嶼的電話撥來,我雖有些抗拒,可到底還是接通了電話。
“裴瑤,你為什麼一下午都不接電話?!”
“你都做了什麼好事!薑辭她被你氣得要流產了——現在立刻馬上來醫院,給薑辭道歉!”
我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掛斷了電話。
刺耳的聲音讓我的耳膜一陣陣的生疼,我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良久,才恍惚地回過神來,打了車往醫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