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現在呢？你，後悔了嗎？”

“其實，生下江妍後我就後悔了，因為那孩子，長得一點都不像你，更像我，還有沈澤跟你不像的另一......”

兩人的談話漸行漸遠，我站在原地，隻覺得渾身冰冷異常。

如同掉入一個無盡的冰淵，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凍的凝固了。

心口更是麻木的毫無知覺，仿佛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打的熱水，也不記得怎麼走回病房的。

隻是看到病床上女兒緊閉的雙眼時，才猛然發現，妍妍除了眼睛跟江安然像之外，其他更像我一些。

因為我跟周揚隻有三分相似，而妍妍完全繼承了我其餘的七分，跟周揚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

所以，這就是江妍不愛孩子的原因嗎？

窺到真相的我此時像一個無人觀看的小醜在表演。

我努力想要維持這個家，維持我們之間的感情。

可到頭來才發現，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我自己的表演，我自己的想象。

我的努力在此刻，顯得尤為可笑。

我以為，江安然不喜歡妍妍，是不喜歡我了，或者，不想被束縛住了。

還懷疑過，她隻是一時間沒適應母親的身份。

但我忘了，時間過去了五年，她從沒想過適應這個身份。

甚至，早就後悔了。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握著妍妍的手，心痛從四麵八方襲來，讓我無處可躲。

五年多了，我剛明白，她從未喜歡過我，甚至未曾動過一點點真心。

她心裏愛的，一直都是周揚。

所以，她當年願意生下妍妍，也隻是賭一把，賭妍妍跟周揚長得像。

原來，我跟女兒，不過都是替代品罷了。

都是為了滿足她感情的替代品。

妍妍沒有按照她希望的樣子長，所以她拋棄了這個替代品。

而我，就因為三分像周揚，她才願意跟我結婚。

所以那天晚上的一夜荒唐，她到底把我當成我，還是周揚？！

我不敢再去想，每想一點，內心就猶如萬隻螞蟻在啃食。

不知道什麼時候妍妍醒了，她伸出手，我立即湊過去。

妍妍將手放在我臉上：“爸爸，別哭，妍妍沒事。”

妍妍聲音很弱，我連忙按響床頭的呼叫鈴，安慰她：“爸爸沒事，妍妍還痛不痛？”

妍妍微微搖了搖頭。

醫生很快進來了，妍妍很配合的做著檢查。

檢查完後，醫生點頭道：“病人目前狀態相對穩定，但記住，不可以再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

我趕緊點頭：“好，您放心。”

不管怎樣，妍妍是我的親生女兒，是我從小看著，一點點護著長大的。

我要看著她健康成長。

既然沒有合適的心臟，我就加錢，不管多少錢，隻要對方能捐獻我都給！

我暫時將江安然和周揚的話拋之腦後，一心一意的照看女兒。

這一待就是兩天兩夜。

晚上我就在陪護床上眯著，是不是起來查看情況，白天就逗妍妍開心。

妍妍這兩天並沒有提到媽媽，我也很有默契的沒有再主動給江安然打過電話。

我沒主動找江安然，江安然倒主動聯係我了。

我出了病房門才接電話。

電話剛接通，江安然開口便是質問道：“沈澤，你長本事了啊，為了跟我賭氣，連公司都不來了是吧？”

以往她出去玩的時候，都是我在照看公司。

即便是照顧女兒，我也會抽時間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可以說，將一個即將倒閉的公司帶到現在的上市公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可現在，我隻想守著女兒，不想再管公司了。

“江安然，我們離婚吧。”

聽到那些話後，我無法再麵對她。

更不想將自己放在低位，任她羞辱。

我以為周揚回來了，江安然應該會很果斷的同意。

誰知道江安然忽然拔高了音量：“沈澤！我江安然不是你想結就結，想離就離的人！”

“公司你愛來不來！”

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裏傳出的忙音，表情麻木。

我就知道，她不會同意離婚的。

因為，周揚還沒有跟國外那個女人分手。

他這次回來，不過是要在國內開公司而已。

可即便是這樣，江安然依舊願意跟他走那麼近。

我收斂好情緒，走進病房，妍妍看向我，嘴角帶著甜甜的笑。

“爸爸，妍妍想穿裙子。”

我走過去，幫她蓋了蓋被子。

“好，爸爸讓阿姨送過來好不好？”

妍妍乖巧的點頭，我打電話給阿姨，讓她幫忙整理兩條妍妍的裙子送過來。

可阿姨卻支支吾吾道：“太太說，從現在開始，不允許先生和小姐帶走家裏任何的東西。”

看來江安然是用這種方式逼我們回家。

可妍妍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回去。

“知道了。”

我沒有多說什麼，隻掛了電話，看著女兒道：“妍妍乖，阿姨在忙，爸爸去拿好不好？”

妍妍的衣服都是我買的，既然江安然不想回家拿，我隻能去商場買兩件跟家裏一樣的裙子回來，哄妍妍開心。

妍妍沒有多問，乖巧的點頭，我親了親女兒的額頭：“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爸爸很快回來。”

妍妍咯咯笑著，乖順的閉上眼睛，隻是眼珠子在不停轉動。

我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臉，之前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現在又沒了。

“乖乖，爸爸愛你。”

說完，我轉身出了病房，特意跟趙醫生交代了一下後，抓緊時間前往商場。

好在醫院離商場不是太遠，買完衣服再回去，半個小時差不多能搞定。

之前給妍妍買的衣服都是千挑萬選，所以我很清楚哪件衣服是在哪個品牌的店裏買的。

來到一家常去的童裝店，店員看到我眼睛一亮：“沈先生，又來給女兒買衣服啊？咱麼店裏新到的這幾件，您看看喜歡嗎？”

我搖了搖頭，指著跟家裏同款的兩件道：“那兩件按照之前的大小給我包起來。”

店員一愣，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她沒有多問，立即道：“好，我這就給你打包。”

衣服很快到了我手上。

“沈先生，一共是三萬兩千八。”

我將卡遞過去。

滴滴！

店員疑惑的又刷了兩次，一臉為難的看著我：“沈先生，餘額不足。”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