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魏敘要發火,嘉月擔心魏敘和謝輕瀾在大門口吵起來,連忙給他賠罪。
“世子爺有所不知,我們家小姐在娘家的處境可能有點危險,對別人來說娘家是避風港灣,對我家小姐來說那就是龍潭虎穴。”
誰見過兄弟拿刀架在姐姐脖子上的!
誰見過二娘一句不和就揮鞭子打人的!
誰又見過親爹笑著威脅女兒若敢不聽他的話,就要把女兒賣進下等窯子裏去的。
“行了,爺自然不跟她一般見識。”
魏敘皺了皺眉,看著眼前這個怯懦的丫鬟,到底沒打算跟謝輕瀾吵下去。
他們兩個自從兩年前鬧掰,還沒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一起待過,魏敘嫌看見謝輕瀾心堵,索性在外頭騎馬。
謝輕瀾也不想聽魏敘指手畫腳的涼薄話,他願意出去,自然最好。
到謝家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下人在等。
瞧見最前頭騎馬的正是安昭侯世子爺魏敘,原本在門口等著的老管家愣了愣。
這位世子竟真的跟著回門了?
之前他家夫人還推測今日回門很有可能是謝輕瀾一個人孤零零的回來。
“劉管家不認識人了不成?”
這個劉管家是趙氏的心腹,當初為了討趙氏歡心,沒少給她使絆子。
謝輕瀾下了馬車,語氣一如既往的尖銳,惹的劉管家一陣蹙眉。
這個大小姐,還是那麼不討喜。
不過,劉管家到底知道安昭侯府世子爺在京城這塊地方的分量,很快就堆著笑臉開口:“大小姐此言差矣,您和姑爺快進門吧,咱家老爺和夫人天不亮就讓人預備著大小姐回門了。”
“我這話差哪了?劉管家給我說道說道吧,否則外頭的人還以為本小姐是什麼難伺候的,引得你一個下人都敢指摘我說錯話了。”謝輕瀾才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
劉管家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
他剛剛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好吧!
當著魏世子的麵,謝輕瀾這是完全不給自己在娘家地位留些臉麵不成?她就是故意在找茬吧!
“大小姐說笑了,奴才怎麼敢說大小姐什麼。”
謝輕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又跟你說笑了?”
她就是在找茬!
趙氏克扣別的就算了,她是怎麼敢截留她給母親尋的草藥的?
“是奴才說錯話了,奴才自己掌嘴。”
劉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魏敘,才苦笑著給謝輕瀾賠罪。
“你看他做什麼?還想在我夫君麵前給我上上眼藥麼?二十個嘴巴,少一個都不成。”謝輕瀾冷笑著開口,接著對自己身後的嘉月道:“你看著他打,少一個都不行!”
說罷,謝輕瀾邁著大步進門。
“你何苦與一個下人生氣?”
走遠了一些以後,魏敘才開口。
謝輕瀾卻好像聽見了怎麼天大的笑話,她直接把自己的袖子都擼上去。
原本白皙的胳膊上,縱橫交錯著幾道深邃可見骨頭的傷疤,新舊程度明顯不是一次弄出來的。
“實不相瞞,今日我非要你跟著我回門,本就是來報仇的,誰家下人有權力抽主子抽到半死不活?”
謝輕瀾笑了一下,很快又將自己的衣袖拉下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往裏走。
她沒看見,在她把衣袖拉下去的一瞬間,還站在原地的魏敘,隱在身後的手動了動,他分明是想拉住謝輕瀾的。
可他沒動!
“喲,大姐姐回來了啊,怎麼就你一個人,瞧你這打扮的跟暴發戶一樣,別是魏世子嫌你丟人現眼,不願意跟你同行。”
魏敘還沒跟上來,謝輕瀾先撞上了趙氏生的老四謝煜寧。
“滾蛋,別逼我抽你。”謝輕瀾很少給謝煜寧好臉,這小子從小就被趙氏養成了霸王,除了好事,什麼都幹。
“謝輕瀾,你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我讓我娘扒了你的皮,嫁人了你就厲害起來了不成?你是家裏的臭蟲這件事情,你給自己鍍多少金裝都改變不了!”
謝輕瀾是知道怎麼惹怒謝煜寧的,一句話就惹的謝煜寧開始跳腳。
“喲喲喲,多大人了,還動不動就叫娘,你是還沒斷奶的小崽子不成?”
謝輕瀾嗤笑了一聲,在謝煜寧發著狠朝她撞過來的時候,一下閃開了。
謝煜寧撲了個空,一腦袋栽倒在地上,額頭上的皮都被蹭破了,嗷嗷的哭了起來。
“輕瀾,老四畢竟還小,你讓一讓他怎麼了,何必次次都針鋒相對?”
老二謝煜陽聽見動靜出來了。
這小子最偽善,謝輕瀾從前在他身上吃了無數虧才長住記性。
“二百斤的沒斷奶孩子?”
謝輕瀾繼續嘲笑拉仇恨,直把謝煜陽笑的頭皮都開始發麻。
“你一回來就不消停,這兩日你不在家,娘的頭都不疼了。”老三謝煜初也露麵了,這人夠蠢,一根筋,經常被老二拿著當槍使,謝輕瀾防備的退了一步。
不過她嘴上還是沒饒他:“娘的?你怎麼張嘴就是罵人啊,滿嘴噴糞對你有什麼好處?”
魏敘正好聽見了她懟人全過程,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從前她總說他的嘴不好,依他之見,他們差不了多少。
“你這麼厲害,就不怕魏家休了你嗎?”老四惡狠狠的咒罵道。
“四弟可別亂說,我跟娘子恩愛著呢,你若是再造謠,本世子可報官了。”
他斜著眼瞥了一眼謝家三兄弟,然後自然而然站到了謝輕瀾身邊,還親昵的摟住了謝輕瀾的腰。
有那麼一瞬間,真給謝輕瀾一種他們是新婚燕爾恩愛小夫妻的錯覺。
不過,謝輕瀾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她知道自己和魏敘如今的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她很快就抽出來了這份心思,還不著痕跡的推開魏敘的手。
可她才把魏敘的手推開,男人的手卻又強硬的伸了過來,嘴角還帶著一點虛情假意的笑:“你說是吧,娘子?”
眼下謝輕瀾哪裏不明白魏敘的意思,他這是在報複她昨日對他的威脅,故意才這樣讓她不舒坦呢。
她就知道不該對魏敘抱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