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江拂雲不說話。
他骨節分明帶著繭子的大手,緩緩湊近江拂雲的臉,眼底帶著一絲真切的迷戀。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宋行周的麵色有抹緋紅,呼吸越發地粗重起來,他緊緊貼著她,好像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裏。
以前,宋行周這樣的動作對江拂雲是一種愛的邀請。
如今,戳破了謊言這就是一種變相的侮辱。
「你老婆在外麵。」江拂雲聲音冷靜,漆黑的眸子裏,絲毫沒有情人之間的情動。
宋行周突地慌了一下,掐著細腰的雙手越發地緊,連同那雙鳳眼也有些見紅的迷離。
「再不放開我,我要叫了。」她冷聲威脅。
換來的隻是宋行周不置一詞的輕笑:「你叫啊,你如果想讓你媽知道,你盡管叫。」
「我可是很期待她五彩斑斕的臉色。」
他一邊說一邊手上的動作不停,溫熱的大手從毛衣縫裏伸了進去,肆意搓揉。
江拂雲呼吸一窒,隨即劇烈地掙紮起來。
可一想到隔壁房間的人,她掙紮的動作一頓。
這個男人拿準了自己的軟肋,肆意地糟踐她,不可能再讓他得逞。
突地,她靈機一動,啞聲開口:「後天就是你婚禮,不如我們來個刺激的,相約新婚夜?」
宋行周訝然地挑眉,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但是也真的有些意動。
可一想到她最近的反常,還是試探性地問了句:「當真?」
江拂雲點點頭,甚至刻意湊近一句,語帶曖昧意有所指:「在你們婚房裏,大床上。」
「今天......我的腳不行。」
她揚了揚受傷的腳,眼神裏帶著一絲無奈。
男人定定看著她半晌,才笑著點點頭,意猶未盡地揶揄道:
「我說錯了,程有嵐不是小野貓。」
「躺在我身下三年的你,才是。」
江拂雲沒有說話,眉宇間浮起濃濃的倦意:「這兩天幫你做花藝方案,給我點空間?」
宋行周聽懂了她的暗示,掃了一眼她的傷腳,嗤聲一笑,轉身走人。
就在江拂雲鬆了一口氣,就要關門時,宋行周突地折返回來,嘴角掛著隱秘的笑:
「後天晚上,你換上婚紗。」
江拂雲一愣,隨即敷衍點頭,男人才果斷離去。
鎖上房門後的她,長長舒了口氣,快步打開密碼箱翻出兩套證件確認無誤後,才將賬戶最後一筆金額轉到指定的銀行卡裏。
做完這一切,她才開始整理行李。
他送給她的書法字帖,帶她去看音樂會的門票,為她拍下珠寶的訂單發票,一張張一件件她全部保留下了來。
真傻,她禁不住嘲笑自己,她拿起那些泄憤似的胡亂撕著,一下又一下,直到全部成為紙屑。
視線落在那頂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拿進來的皇冠上,她勾了勾唇。
有這樣的好東西,真應該給程有嵐送一份大禮。
次日忙到黃昏日落,江拂雲走進一年前曾來過的紋繡工作室。
對著幾麵之緣的女紋繡師開口:「幫我把心口上的紋身洗掉吧。」
紋繡師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可客戶的要求她也不好拒絕,笑著開口:
「你這邊躺下來,我現在給你安排。」
明明打了麻藥沒有痛感,可當那一排排針紮在心口時。
江拂雲的心尖還是忍不住一顫,像是被刮了一層皮肉,她側過了臉,淚珠滑落。
機器聲的嘶鳴中,紋繡師忍不住還是問了:
「你為了給你愛人一個驚喜,特地在心口紋上他的名字,那麼浪漫,為什麼洗掉啊?」
江拂雲斂下眸子,笑得有些灑脫。
「我們不是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