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雲聞言一哽,剛想反駁什麼,不耐的目光落在牆上陡然間睜大了眼。
牆上爸爸留下來的那幅書法作品上,赫然印著密密麻麻的腳印,有的地方甚至被戳破。
江拂雲目呲欲裂,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戾氣,厲聲質問:
「你為什麼來我房間,為什麼要碰它!它礙著你什麼了?」
「你非得這麼糟踐它!」
江拂雲猝不及防地發怒,嚇得程有嵐一愣。
她看了宋行周一眼,心虛地解釋:「我不小心碰掉了......踩了一腳,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它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江拂雲的聲音高了八度。
宋行周麵色沉了沉,不讚同地責怪道:
「她不是有心的,人已經道過歉了......算了吧。」
江拂雲錯愕得瞪大眼:「算了?這幅作品的含義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那要不然呢?」宋行周話裏壓著幾分隱怒。
「你這麼是非不分嗎?睜大眼仔細瞧瞧,這是踩了多少腳!」
委屈憤怒像沒頂的潮水,將江拂雲整個人全部淹沒。
一貫沉靜冷淡麵容,早已雙目泛紅,甚至連嗓子都吼破了音。
宋行周看到書法上雜亂的腳印時,眉宇間也蹙了蹙,可他隻頓了幾秒。
便搖著頭苦笑,話語裏淡淡的寵溺:「老婆,你這粗心大意的性格......」
程有嵐不知想到了什麼,麵色微赧,嘴裏嘀咕道:「黑燈瞎火的,我以為這是行周的書房,進來找套套的,不小心就......」
「都怪你,最近要得太多了......」
程有嵐故作羞澀地錘了宋行周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轉瞬又移開了目光。
這一刻,江拂雲心底的某個角落,徹底塌陷。。
隻覺心臟都像是被人劈成了幾塊,雖然鮮血流盡,但餘痛仍在,和著慘烈的心酸。
她無聲笑了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江拂雲有些後悔進入宋家,否則也不用連父親最後的遺物也保不住。
「別鬧了,我找其他的名家字帖給你,別和你嬸嬸計較了。」
宋行周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明知這件遺物對自己的含義,卻還在這裏裝腔作勢。
「如果我非要計較呢?」江拂雲啞著嗓子,一字一句地問。
男人神色冷了下來:
「她是我女人,她做的就等於是我做的,你還要計較嗎?我從不知你這麼小氣。」
在意父親的遺物,被他說成小氣。
江拂雲發現如今的宋行周,根本講不通,程有嵐見縫插針地插嘴:
「老公我好幸福,謝謝你為我撐腰,你說得對,我才是你明正言順的老婆。」
她喜滋滋地舔著臉秀恩愛,說完,還不忘親了宋行周一口,一副勝利的模樣。
江拂雲閉了閉眼,指甲掐斷,才盡數壓下喉間的腥氣。
她默默卷起父親的書法卷軸,再也不想搭理這兩人,隻給客戶打了一個電話。
「先生,花藝設計方案出了點問題,我明天趕一下再發你。」
對麵沒有說什麼,隻有一句:「慢慢來,不急。」
程有嵐聽到花藝兩個字,敏感了問了句:「你還會花藝?」
江拂雲不想說話,但一想到自己離開後媽媽在宋家的處境,深吸一口氣,才應了聲。
「花店的新業務。」
宋行周不解地問:「怎麼增加了新業務,你又不缺錢用,那麼累做什麼?」
江拂雲嗤笑一聲:「原來是不缺,但架不住有人指著鼻子說我在宋家白吃白住,總要存點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