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歌失魂落魄地走出客棧,小桃見她這樣心裏也難受,拉著她去了附近的佛寺。說這裏特別靈,要替她求一張平安符。
來到這裏,素未謀麵的僧人卻叫出了薑綰歌的名字。
“施主是想問我怎麼會認得你?”僧人笑道,“一年前,蕭世子為我們寺廟捐贈了八萬兩,他還三步一叩地從山腳跪到廟裏,為您求了平安符,不過他當時沒有帶走平安符,而是放在這裏,叫我們誦經開光。”
小桃小心翼翼道,“世子妃,其實在世子心裏,最重要的還是您啊。”
薑綰歌垂下眼,對過往溫情的眷戀和被背叛的痛苦混雜在一起,讓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起了波動。
“今日機緣巧合,既然施主來了,就將平安符帶走吧。”
接過平安符,轉身要離開時,僧人叫住她,“等等!施主!世子當時還求了三枚平安符,施主也一起帶回去吧。”
薑綰歌接過來,可看到上麵的名字時,她簡直想笑了。
那上麵寫著的是陸青蘿和雙胞胎的名字。
晚上,蕭景馳回來後發現薑綰歌已經獨自入睡了。
這麼多年來,他們都習慣了要等對方回來,兩人相擁著才能睡著。
這是第一次,她沒有等自己。
蕭景馳心頭浮現出一種不安,他抱住薑綰歌,埋在她的頸窩,“好想你啊綰歌,雖然隻有幾個時辰沒見,可是我覺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要是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是嗎?”薑綰歌輕聲呢喃。
“對了,綰歌,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就是皖南那塊封地,我找大師看了,風水不太好,我再另選別的地方,好不好?”
薑綰歌閉上眼,“隨你吧。”
察覺到她語氣裏的冷淡和不耐煩,蕭景馳更不安,他小心翼翼地問,“綰歌,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
“沒有,我隻是累了。”薑綰歌笑了笑,“睡吧。”
翌日,蕭景馳去上朝後,薑綰歌開始收拾東西。
她把曾經親手製作送給蕭景馳的衣服都拿出來,剪成碎片後扔進了垃圾桶。
蕭景馳送她的所有珠寶禮物,她都轉贈給了小桃和故友。
曾經和她蕭景馳共遊山川寫下的、說好了要等白發蒼蒼時再看的十六本遊記,也被她扔進了火裏。
因為忘記帶奏折而折返回來的蕭景馳,推開門就看到了火焰中燃燒的合影。
他腦子裏轟的一聲,什麼都顧不得了,伸手到火裏搶救出來最後半本。
“綰歌......”他聲音顫抖地看向薑綰歌,“為什麼要燒掉這些?”
薑綰歌笑了笑,“沒什麼,就是覺得寫的不好,所以就燒了。”
她走過去拉起蕭景馳燒傷的手,“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以後再出去遊覽風光,可以再寫啊,你怎麼將手伸進去,瞧瞧把手都傷成什麼樣了?”
看見她眼裏的擔憂,蕭景馳心裏的慌亂漸漸平息下去,開始撒嬌,“綰歌給我吹吹就不痛了。”
他的將士如果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會以為這個說一不二的冷麵將軍是被什麼附身了。
“多大的人了,真是不害羞。”
薑綰歌走過去,遮住了一邊的衣服碎片。
拿了奏折後,蕭景馳在薑綰歌額頭吻了吻,“今日中午要去趟軍營,晚上再回來,午飯不用等我。”
他離開後不久,陸青蘿派人給她送來一封信,“醉仙樓,景馳中午也在這裏哦,今日中午有場好戲給你看哦。”
薑綰歌沉默,原來他每次說的去軍營,都是去找陸青蘿。
薑綰歌有種預感,如果去了,那裏會發生讓她崩潰的事,可是她還是去了。
原來今天是那對雙胞胎的生日。
蕭景馳和他的父母同僚,都聚在這裏為雙胞胎慶生。
來往的人稱呼陸青蘿為“世子妃”,蕭景馳卻沒有反駁,而是和陸青蘿相視一笑,眼神中閃動著溫柔的光芒。
而定王夫婦對著陸青蘿展露了薑綰歌從未見過的笑容,“要不是青青,我哪裏能像現在這樣享受天倫之樂,景馳,你可不許委屈了青蘿,要好好待她,知道嗎?”
蕭景馳笑著點頭,“我什麼時候虧待過她?除了名分,綰歌有的東西她哪樣沒有?衣服首飾、奇珍異寶,不都是準備了雙份兒的?”
薑綰歌本來以為自己能夠平靜地接受一切,可是這一刻,有什麼在她腦子裏哄得炸開,過往的一切恩愛都被炸成碎片,反過來紮進她的心裏,留下一片鮮血淋漓。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而從很早以前開始,她所以為的獨一無二也都是假的。
給她的,陸青蘿都有。
沒有給她的,陸青蘿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