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愛跟我開玩笑。
看似輕飄飄的羽毛落在身上,早就成千鈞之勢將人壓垮。
我曾著有幸福的家庭,六歲那年,一場車禍天人永隔。
很幸運,進了孤兒院沒幾天我就被領養了,被養母寵成小公主。
直到養母找了個丈夫,辱罵是常態,暴力也不少見。
還記得那個雨夜,我赤身裸體地在小巷子裏狂奔。
養父的叫罵穿透整片區域,要硬生生撕碎我的耳膜。
身上傷疤未愈,脖子胸口全是不堪入目的痕跡。
是江澤接住了我,年輕氣盛的他將養父打個半死,將我扯出那片吃人沼澤。
他的懷抱很熱,很緊,是我這輩子最珍惜的東西。
“我能做你的盾,你隻需要抱緊我就好了。”
江澤的生活也窘迫,自己要上學,還要兼職。
通常是一個包子分兩半,而我拿到的是有肉的那半。
A市的冬冷極了,潑碗水在外麵能瞬間成冰,它凍住了家裏的水管,也凍住了我最後的溫暖。
等我找過去時,江澤全身都硬了。
昨晚離開前他還笑眯眯的,說拿了工資請我吃大餐。
“騙子,快滾起來。”
“不準在公共場合睡覺,快起來,我們回家了。”
江澤的臉變得青紫,還有些膨脹。
“你自己偷吃了大餐吧,吃的肥頭大耳的。”
我坐在地上,不停拍打著他。
可再怎麼喊都不再有回應,我的小太陽熄滅了。
可能上天就是瞧不慣我,喜歡給些甜頭,再打入地獄。
“這麼瞧不慣我,把我的命也拿走吧。”
我躺在江澤身側,緊緊抱住他的腰。
這次就換我來溫暖他。
夢裏,我多了一本書,隻要在上麵寫字,便能擁有一切。
突然的刺痛將我喚醒,胸口出現本筆記。
“讓江澤活過來。”
作為交換,我失去了一半的壽命。
但至少我也有能力為他付出了。
“讓江澤的感冒快好。”
“讓江澤平平安安。”
“讓江澤的項目成功。”
“讓江澤的公司上市。”
從頭到尾,他的名字貫徹整本筆記,我的願望寥寥無幾。
當他質疑我時,那份疼痛與他死的那天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