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妻離婚的第五年,她一紙訴狀,要求我歸還離婚時分到的六萬七千塊六毛五。
她告的這麼詳細,不是因為記性好。
隻是因為她新談的小男友覺得她無聊,讓她搞出點熱鬧。
她知道我家境不好。
她知道我身體多病,需要吃藥。
她更知道我每日要好幾份零工,拚命了幹,才能攢下微薄的藥錢。
法庭上,她振振有詞,有理有據。
甚至連我定了廉價航空飛往倫敦見她的八百三十一塊錢都被她查了出來。
我和她相愛八年,結婚五年,最難的時候,為了她的留學費用。
我連自己治病的藥,都換成了最廉價的劣質仿製藥。
法庭最後判我退回所有的錢,還要退還利息。
當她一臉輕蔑的逼我交出剩餘的三千塊利息的時候,我隻能苦笑。
她不知道,因為這場官司,我銀行卡被凍結,被醫院停了藥。
而當年瞞著她,給她捐出自己腎臟的我,
也因為停藥,被醫生宣告了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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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妻離婚的第五年,她一紙訴狀,要求我歸還離婚時分到的六萬七千塊六毛五。
她告的這麼詳細,不是因為記性好。
隻是因為她新談的小男友覺得她無聊,讓她搞出點熱鬧。
她知道我家境不好。
她知道我身體多病,需要吃藥。
她更知道我每日要好幾份零工,拚命了幹,才能攢下微薄的藥錢。
法庭上,她振振有詞,有理有據。
甚至連我定了廉價航空飛往倫敦見她的八百三十一塊錢都被她查了出來。
我和她相愛八年,結婚五年。
最難的時候,為了她的留學費用。
我連自己治病的藥,都換成了最廉價的劣質仿製藥。
法庭最後判我退回所有的錢,還要退還利息。
當她一臉輕蔑的逼我交出剩餘的三千塊利息的時候,我隻能苦笑。
她不知道,因為這場官司,我銀行卡被凍結,被醫院停了藥。
醫生已經宣告了我的死期。
1.
拿著病情通知單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遇到了多年未見的沈歡。
她的身姿還是像從前那般綽約,就好像歲月從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
唯一的變化,就是她身邊的位置,不再屬於我。
她挽著男友走過來,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淡淡,隻帶了幾分冷冽。
我低著頭,想要裝作沒看到默默離開。
沈歡卻抿了抿唇,拉住了我的手臂,“你......這麼多年不見,都不打個招呼嗎?”
她這一下扯動了我的傷口,愈合多年的地方至今還會傳來陣陣地頓痛。
我深吸一口氣,“我以為,沈小姐告我,就是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的瓜葛,免得周先生吃醋。”
周明聽到後,反而抱著沈歡的手撒起嬌來。
“怎麼會呢,要不是你無情無義地拋下她,我怎麼會遇到她呢?她對那麼好,我說想要個表,她就立馬跟你把這錢要回來了。”
他看了我一眼,甚至用可憐的語氣說:“隻是可惜,你當初在她心裏的分量也太小了,不過六萬多,連個表帶都不夠買。”
我與沈歡相知相戀,相守十三年。
那時候她還不是那個身價萬億的企業家,我的身體也沒有如今這樣差。
我們隻是兩個隻有彼此的窮孩子,為了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一個家努力奮鬥。
欠她的那六萬多塊錢,是她用她的第一桶金,帶著我搬出了陰暗的地下室,搬進了溫暖的小窩。
可現在,她卻和周明一起,拿著當年的租房合同,將我告上法庭要我還錢。
隻為了周明新看上的一個手表,最新款,要十七萬。
我的那點錢連零頭都不夠。
沈歡親昵的揉了揉周明的頭,眼中滿是溫柔,“算了,這點錢你拿著花。手表我回頭送你。”
周明甜膩地抱上沈歡的脖子,“誰讓我是你最愛的人呢。”
我忽的感覺到了一陣刺痛,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傷口,還是因為什麼別的。
我無意再在這裏去做她們秀恩愛的工具,從沈歡始終不肯放開的手指了奪回了自由。
正打算轉身離去,卻忽然踉蹌了一下。
手裏的病理報告散開,落在沈歡的腳邊。
她拿起來掃了一眼,
“腎臟缺失?”
沈歡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可下一秒,她卻一把將病例報告砸在我臉上。
“陸弦,沒想到你為了錢,竟然墮落到賣腎的地步。”
“果然,你和五年錢一樣,眼裏隻有錢!”
我微微抬起頭,看到沈歡依舊健康的身體。
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我什麼也沒說,伏下沉重的身體病例撿起。
周明淚眼朦朧的抱著沈歡的胳膊,看向我的眼神裏,卻隻有惡意。
“老婆,你曾經也被人捐過腎臟,所以才創建了基金會,我們幫幫他好不好?”
她的話提醒了沈歡,提醒了我曾經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為了錢財離她而去。
方才的那點半點遲疑,徹底消散了。
她厭惡的瞥了我一眼,冰冷的說道:
“那些好心人的腎臟救不了一個無情的人,她不配。”
周明得意地瞥了我一眼,便拉著沈歡歡天喜地的走了。
直到兩人離去。
我仍低著頭,看著地上被周明踩了好幾腳的病例。
盯著‘腎臟缺失’四個字。
視線有些模糊。
我費力的彎下腰,撿起病例,慢慢的抹去上麵的泥土。
隻覺得胸膛傳來一陣刺痛。
看著沈歡與周明親昵的走遠,我撫過胸膛那道深深的疤痕。
彷佛還能感覺到它的疼痛。
沈歡到現在都不知道。
那顆腎臟,是我捐給她的。
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家。
說是家,其實不過是一個狹小陰暗,又潮濕的出租屋。
也是十三年前我與沈歡在一起的時候,租過的那間地下室。
我以為,沈歡不會再想起這個地方,才租了這裏。
卻沒想過再次見麵,會是她狀告我的那天。
我看著貼滿整個房間,見證我與沈歡點點滴滴甜蜜過往的證據。
我的視線掠過我與沈歡青澀的合照,又掠過我們一同畫下的幼稚塗鴉。
掠過我們玩笑一般寫下永不分離的愛情誓言。
那時候的我們,真的很恩愛。
我們也是真的以為一切都會變好。
可惜,老天總是不遂人願。
沈歡檢查出了腎衰竭,必須馬上進行腎臟移植手術。
在匹配出結果後,
我毫不猶豫的要將自己的腎捐給她。
即使代價是我的身體永遠無法康複。
是我可能會死在手術室。
是我會以後再也不能好好愛她。
於是在手術之前,我讓她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我不想她因為我的死,而後悔一生。
離開沈歡後,我停了自己所有的藥。
在身體本就無法吃太多東西的與甜食的情況下。
三個月內,增重五十斤,達到了捐腎要求。
想到這,我的視線定格在一份沈歡創立慈善醫院的報紙上。
看著報紙中她意氣風發的樣子。
我心中忽然泛起酸楚。
十三年過去了,她已經越走越遠,如同當初我的期盼那樣。
可曾經的種種,卻再也回不去了。
我終於下定決心。將牆壁上所有過往一切的甜蜜相愛證據一一扯下。
如同撕碎自己曾經的過去,最後丟入火種。
看著被燒成灰燼的回憶,我換上了外套,準備去送外賣。
因為身體原因,很多老板不願意雇用我。
那怕是最基本的雜工,他們也會嫌棄我幹活慢。
送外賣是我僅有的能賺錢的工作。
我總要活著。
隻是沒想到,我會在送外賣的時候,碰到沈歡。
房門自動打開,我愣了一下。
見客廳中坐著一群人,我猶豫了一秒後還是走了進去。
“沈小姐,您的蛋糕到了......”
抬起頭,我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麵孔。
是沈歡與她的朋友們。
雖然隻有一雙眼睛,但沈歡還是認出了我。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痛苦,轉而燃起無盡的的嘲弄。
我強忍著不適,盡力躲避她的目光,伸手將蛋糕放在桌子上。
“小姐,您的蛋糕已送達。”
正準備轉身離開。
沈歡忽然扯下我的口罩。
“陸弦,沒想到是你,見到前妻,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露出臉的那一刻,客廳好像突然按下了靜音鍵。
鴉雀無聲。
不知是誰開的頭,一陣嘲諷襲來。
“這不是我們的前姐夫嗎?怎麼混去送外賣了?”
“這可能就是他追求的幸福生活吧?”
“活該,賤人自有天收。”
“垃圾。”
不知是誰,拿起一瓶紅酒砸在了我的腳。
破碎的玻璃碎片劃傷了我的小腿。
暗紅色的紅酒與鮮紅的血液混雜在一起,淌了一地。
“價值五萬塊一瓶的82年拉菲摔碎了,你打算怎麼賠?”
緊接著,又是幾個瓶子砸在我腳下。
“一共三十萬,你打算怎麼賠?”
顯然,沈歡的朋友準備為她出一口氣。
濺起的玻璃碎片劃傷了我的臉,血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
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陸弦,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沒吃飽?”
沈歡眼中的惡意一覽無餘。
她揮手叫人將蛋糕拆開。
“你不是最喜歡吃蛋糕嗎?隻要你把這個全都吃完,我不用你賠錢,反而給你三十萬!”
“三十萬,足夠你下半輩子吃這些吃到吐了吧?”
她將錢甩在桌子上,臉上是化不開的寒意。
客廳內所有人都一臉嘲弄,冷眼旁觀這一出大戲。
我緩緩抬頭,努力扯起一個嘴角:“這次的錢,不用我還了吧?”
我從小就不能吃太多甜食。
因為我的身體無法消化,吃多了甚至會導致生命危險。
而為沈歡捐腎之後,這種奶油蛋糕更是絕對禁止,碰都不能碰。
沈歡的朋友都知道我。
也都知道我在沈歡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將她狠心拋棄。
她瘋了一樣找我,差點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期。
按回手術台上的時候,她不知道。
隔壁手術室裏的那個人,是我。
如今,她的這群朋友,更不會輕易放過我。
沒有爭辯,我抓起奶油蛋糕便往嘴裏塞。
甜膩的感覺充斥口腔,身體的不適讓我幾乎嘔吐。
可即便如此,我仍強行咽了下去。
眼中的淚水早已被臉上的奶油掩蓋。
所有人都在笑。
可沈歡的臉色卻越發的陰沉,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不知吃了多少。
也不知吐了幾次。
見我還想去抓蛋糕,沈歡終於忍不住了。
她抓住我的手,將我拉起。
“陸弦,你眼裏果然隻有錢!”
她的話很難聽,可眼睛裏,卻充滿了我不解的憤怒。
父母去世之後,我控製不住情緒暴飲暴食。
吃到嘔吐,捂著抽搐的胃,麻木地咽下了一口又一口。
那時,是她抱著我,吃掉了所有的東西,對我說:“你還有我......還有我......”
可現在,憤怒隱去,她隻是嫌棄的將我甩開。
我笑得很是燦爛。
“你說的對,我就是為了錢。”
曾經,我將自己一天的藥掰開變成兩天的藥是為了錢。
我省吃儉用,每天打幾份工,為了幾毛錢吃饅頭喝涼水是為了錢。
我拖著病重的身體,來送外賣,還是為了錢。
為了錢,我甚至能吃下會害死我的劇毒蛋糕。
“隻要我吃完,你就給我三十萬,希望你說話算話。”
聽完我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沈歡好像更憤怒了。
我們已經離婚,彼此之間熟悉的早已成了陌生人。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但是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吃完,看看你剩的那些東西,你吃完了嗎?”
身體的不適已經到了極點。
可我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隨後抓起一大把蛋糕要送進嘴裏麵。
沈歡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打開我的手,發出野獸般的吼叫。
“陸弦!”
我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踉蹌中跪倒。
鋒利細密的玻璃碎片刺入我的雙腿。
鮮血染紅地麵。
綿密的疼痛感一波接著一波湧入胸膛,直刺心臟。
可我的心,早就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兄弟陳鋒見我遲遲不回來,有些擔心的來到別墅。
他推開門,見我淒慘的樣子,連忙衝進來將我抱住。
衝著沈歡大喊:“沈歡,你還有沒有良心?”
“陸弦為你捐了腎,根本不能吃這些!他會死的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