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好假,她手裏牧星河的黑白照,也好假。
三天前,我在酒吧角落裏看見的他,根本不是這樣。
臉色白得像紙一樣,口鼻胡亂貼滿膠帶,頭發被惡臭的液體打濕,粘在鬢邊。
雙腿以奇怪的角度向內彎曲,躺在碎玻璃渣子裏,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一塊做夜班兼職的服務生們,在我背後捂著嘴嘀咕:
“小牧是不是傻......都跟他說了喬三少爺不好惹,別人避都避不開,就他衝上去多管閑事。”
“對呀,他真以為白鈺人如其名啊?她專挑喬三在的時候上台,呼救那兩聲就是欲拒還迎嘛!”
“聽說他做到這個月底就不幹了,貌似是攢夠錢,要送心愛的女生布娃娃。”
是瓷娃娃吧。
我下意識在心裏問。
那是全世界唯一愛我的外婆去世前,留給我的珍品瓷雕。
他剛來我家做花匠一年,有天我爸發現我躲在臥室偷練油畫,隨手抄起瓷娃娃照著我頭上就砸!
牧星河在車庫角落找到滿頭是血、咬袖角無聲哭泣的我。說別難過,以後他攢錢送我個一模一樣的。
那娃娃的價格,夠他不吃不喝種十年的花。
所以我沒放在心上,可誰知他卻這麼軸。
莫名其妙,胸口比來之前更堵了。
我深吸口氣,回懟他媽媽的話:“我不是。”
她沉默,似在努力辨認。
忽地想起什麼,轉身在兒子遺物裏慌亂翻找。
半晌,舉著本日記,嘩嘩打開,其中一麵猛然朝向我!
“10月28日晴,我親手編的平安扣,小姐嘴上嫌棄卻還是認真戴在手腕,隻有我知道,她是個善良的好女孩。”
目光滑向左手手腕那細細的紅繩。
頭腦中似有某根弦突然崩斷!
我耳中轟鳴,抱著頭嘶聲尖叫起來,心如瀕死般劇烈疼痛,把跟在後邊的管家嚇了一跳。
等他準備上來扶住我時,卻被我一把推開,瘋狂朝巷子盡頭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