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為能救贖我的那個白癡小花匠死了。
在他晚上通宵兼職的酒吧,為給駐唱女歌手打抱不平,被喬三少爺硬灌八瓶伏特加。
他半輩子跟土地打交道的爹媽,哭著跪在鏡頭前想討個公道。
嗬,天真。
那駐唱女直播說他覬覦自己已久,企圖當眾占便宜,喬三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而凶手本身呢,仗著家裏有錢,才蹲了一天就平安回家。
我看著空空蕩蕩開始枯敗的庭院,突然就笑了。
小花匠,你憑什麼認為我值得好好活?
喬三跟我才是同類人。
......
“小姐,要雇新的花匠嗎?”
在我今天不知第多少次煩躁地掃向花園時,管家戰戰兢兢小聲問道。
我輕輕吹掉落在手背上的幾根長發,聲音沒半點情緒,“牧星河那小傻子請假了?”
管家說,小姐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小牧前天死了。
我怔愣片刻,緩緩靠向沙發,“怪不得家裏清淨許多。”
真的,那小花匠真的很吵。
每天吵著把親手種的鮮花剪下,更換到我床頭。
吵著讓我別相信爸爸說的話,女孩子也可以追求夢想,不要放棄畫畫。
還吵著讓我按時吃藥,別偷偷逃避化療。
吃藥有個屁用。
像我這樣不能繼承陳氏集團的“多餘人”,連親媽都指住鼻子喊我去死,他憑什麼認為我值得好好活?
他死後這幾天,我燒了親手畫的畫,整夜整夜坐在樓頂吹冷風,吃很多垃圾食品,自由極了!
但好像做完這些他曾跪著“禁止”我做的事,卻並沒想象中開心。
所以我叼著煙,衝到牧星河爸媽破舊的臨時棚屋門口。
他媽媽幾乎一夜白頭,正機械性地擦拭遺照。
我也想不清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心態,像往常嘲笑他那樣,故意挑釁說:“嗤,不自量力的後果。”
中年女人木然抬頭,眯眼半天終於看清我。
“你就是星河說的那個......很善良的女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