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心的痛傳來,喻若芸臉色一白,想掙脫喻鳴謙的手,卻掙不開,踉蹌被他扯了進去。
到房中,他正要叫丫鬟給喻若芸更衣,卻看見她手臂上層層疊疊的傷痕。
喻鳴謙驟然愣住,手不自覺放鬆。
怎麼會有那麼多傷!?
他臉色都有些蒼白,緊盯著那些鞭痕顫聲問:“這些是怎麼弄的!?”
“不勞掛心,在哪弄的,您應該很清楚才對。”
喻若芸忍著痛,語氣帶了些嘲諷:“大公子若覺得我不懂事,之後隻當府中沒有我就是,我回來隻是想給祖母侍疾,沒想對您妹妹耍什麼心機。”
“不穿她的衣服,也隻是怕太短了遮不住,惹來祖母難受而已。”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朝著祖母院中走去。
喻鳴謙的手緊握成拳,一雙眼紅得滴血,剛想追過去,卻看見祖母身邊的李嬤嬤走了過來。
她神色有些凝重,先朝喻若芸行了個禮,才神色複雜道:“大小姐受苦了,老太太叫您過去......宋家的大公子和夫人眼下也在那邊。”
喻若芸一怔。
宋家大公子,也就是她那位未婚夫,威遠侯府的嫡長孫宋遠文了。
這麼晚到,又是為什麼呢?
喻若芸應了聲好,便跟著嬤嬤一路走向祖母院子。
喻鳴謙麵色僵硬,看見喻若芸頭也不回離開,忽然覺得有些什麼東西正在逐漸離自己遠去。
可是......她什麼都不說,他怎麼知道呢!
他緊握著拳,眼眸有些泛紅,想到剛剛嬤嬤說的話,又覺得有些奇怪。
遠文這麼晚了來做什麼呢?難道是知道若芸回來,打算提親了?
他並沒有注意到,喻若晴眼中有一絲幾不可查的冷光。
......
喻若芸到得院門口,便看見祖母坐在上首,比上回見麵又蒼老了許多,麵色也有些冷硬。
而威遠侯夫人和宋遠文一左一右坐在旁邊,神色也不算好看。
喻若芸無心管他們是來做什麼的,一見到祖母,眼圈便克製不住紅了一圈。
若是府中還有人真心疼她,就一定是祖母了。
知道她去給喻若晴頂了嘴,祖母便跑去貴妃麵前想澄清,可母親卻為了保住家族名聲,說祖母是偏心她這個親孫女,才想為她遮掩。
可憐祖母一生都清正,竟然被那樣潑臟水,卻一次又一次去求貴妃和皇帝......
眼淚不受控製砸落,她撲到祖母麵前跪下,已然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卻強行擠出笑臉:“祖母......芸兒回來了!芸兒好想您!”
喻老太君看見她,渾濁的眼頓時留下的淚:“我的芸兒!”
她輕輕摟著她,手顫抖得厲害,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娃娃:“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我的心尖尖,你在宮中受了多少苦?”
“都怪祖母,是祖母老了不中用,沒能護著我們芸兒啊!”
祖孫倆抱在一起,若非有外人在,喻若芸幾乎要哭成淚人。
宋夫人的神色卻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道:“若芸這些年的確受苦了,瞧著也大變樣了。”
喻若芸抿了抿唇,轉頭望了一眼,感覺到了宋遠文有些躲閃的目光。
她跪在祖母身邊,朝著他們微微頷首:“侯夫人好,宋公子好。”
宋遠文攥緊了拳,欲言又止。
喻若芸還在想他們過來是何原因,手掌忽然被祖母裹住。
“芸兒,你這下回了國公府,也該成親,許個好人家了。”
老太君幽幽的目光落在母子倆身上:“你和你宋家哥哥青梅竹馬,也是有情意的,可願意嫁給他?”
喻若芸一愣。
緣何她才回來,老太太便催婚呢?
不等她回神,宋遠文急聲道:“老太君!晚輩方才說過了,晚輩喜歡的人是若晴,無論如何也不會娶若芸的!”
這話一出口,宋夫人麵色微僵,卻也沒有阻止。
而老太太的臉色已然難看得能擰出水,摟著她的手臂也發著顫。
“宋家哥兒,你們威遠侯府和我們喻國公府的婚事,是我丈夫同你爺爺定的,要婚配的是兩家的嫡子嫡女!”
她胸口起起伏伏,渾身氣勢威嚴,像是護雛的母雞一樣將喻若芸摟在懷裏:“我的芸兒才是家中嫡女,若晴不過是國公府收養的姑娘!”
宋遠文看著老太太冷硬的麵色,心中已然有些退卻。
可想到前幾天若晴知道她要回來,還有喻老太君要準備他們親事時那憂心忡忡的模樣,他心中又生出一股豪氣。
他們明明是真心相愛的,喻若芸不過是個後來者,憑什麼因為一紙婚約就拆散他們?!
“老太君,晚輩失禮,但恕晚輩難以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