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著手製作白小雨的紙新娘。每一片花瓣,每一條褶皺,都要精心裁剪。這是我第一次給陽間人做這麼精致的紙紮品。
可是從動手的那一刻起,就覺得處處不對勁。
剪刀總是不聽使喚,裁出來的紙片歪歪扭扭。明明是上等的彩紙,卻總是破損。就連平時百試百靈的漿糊,今天也粘不住紙張。
最奇怪的是,每次我把紙新娘的部件拚好,第二天來店裏就會發現它們全都散開了,零零落落地躺在地上。
“又是這樣。”我歎了口氣,彎腰去撿那些散落的紙片。
突然,一陣冷風從身後襲來。我下意識回頭,發現店裏明明關著門窗,卻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更糟的是,夜裏的生意也開始變得冷清。
往常這個時候,店裏早就擠滿了“客人”。可現在,每晚隻有零星幾個人來,而且都是些小單子。
那些老主顧仿佛在一夜之間蒸發了。
我知道,這是那邊在警告我。
果然,當天晚上,黑衣人又來了。
“秦老板,生意不好做了?”他站在角落,語氣譏諷。
我低著頭沒說話。
“規矩壞了,自然要付出代價。”他慢慢踱到紙新娘前,“這東西,不是你該做的。”
我鼓起勇氣說:“可我隻是想幫幫朋友...”
“幫朋友?”他冷笑一聲,“你可知道那個叫阿峰的,在陰間早有婚約?”
我愣住了:“什麼?”
“陰陽殊途,人鬼有別。”黑衣人的聲音更冷了,“你這個所謂的朋友,怕是要壞了陰間的姻緣。”
我心裏一驚。難怪這幾天總覺得不對勁,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我現在停手...”
“晚了。”他打斷我的話,“她已經執念太深。你看看她最近的樣子,還像個活人嗎?“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
確實,這幾天白小雨的行為越來越奇怪。
她天天守在店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件未完成的紙新娘,一守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有時我忙完回頭,會發現她對著紙新娘自言自語,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更可怕的是,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上總有一股陰寒的氣息。走路也不會發出聲音,像個...影子。
我打了個寒戰:“那現在怎麼辦?”
黑衣人轉身要走:“希望你能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前,想清楚該怎麼做。”
他的身影消失後,店裏的溫度依然久久不能回暖。
我看著桌上那件做了一半的紙新娘,總覺得它在幽幽地散發著詭異的光芒。月光下,新娘的輪廓顯得格外瘮人。
正想收起來,白小雨突然推門進來。
“你怎麼這時候來了?”我嚇了一跳。這個時間點,本該是“那邊”的客人來訪。
她沒回答,直勾勾地盯著紙新娘。
“快好了嗎?“她的聲音飄忽不定,“阿峰說他等不及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阿峰?你見到他了?”
白小雨轉過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他每天晚上都來找我,說很想穿上新郎服。”
我渾身發冷。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思念那麼簡單了。
“小雨,你最近是不是...”
“你要快點做啊。”她打斷我的話,“阿峰說,他的新娘等得都不耐煩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她說的新娘,是這個紙新娘,還是陰間那個已有婚約的新娘?
看著閨蜜失神的樣子,我突然意識到事情正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就在這一刻,紙新娘的頭紗無風自動,詭異地飄了起來。
而白小雨,竟然伸手想要去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