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沒等我吃完小籠包，

走廊那頭的聲音變得吵鬧起來，

我起身去看，

便瞧見一個男人拿著刀子叫囂著讓陳斯禮一命抵一命。

旁邊的護士跟我說，

昨天由於陳斯禮在手術過程中離開，

導致病人出現了大出血，

後來的醫生雖然進行了緊急處理，

但病人在術後反常的嘔吐，

所以今天，

病人家屬才拿著刀子想要陳斯禮賠付醫藥費。

“陳斯禮這種畜牲還可以當醫生嗎？”

“給我爸做著手術呢！竟然中途就離開了！”

“離開就是為了這個狐狸精吧！”

“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賠付醫藥費，這刀子可不長眼！”

......

醫鬧惹得眾人都堵在醫生辦公室門口，

隔著人群，

我望見陳斯禮用自己的白大褂將顧薇薇裹了個嚴實，

拚命對抗著麵前的人群。

恍惚之時，那頭不知是誰衝我這邊喊了句，

“那不是陳斯禮的女朋友嗎？”

“她可作了！據說昨天就是她鬧脾氣讓陳醫生丟下手術的！”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時，

人群已經朝我這邊湧了過來,

我被越推越往裏，

直至後來，

我被逼至牆角。

麵前，

是咄咄逼人的病人家屬，

人群外，

陳斯禮正摟著顧薇薇的腰步履匆匆地往外麵趕。

路過病房門口時，

甚至都沒有給我一個眼神。

“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你是沒生過病是吧！”

“你的事兒比人命重要嗎？”

“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報應遲早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的！”

......

推搡之間，

針頭一下子被扯出血管，

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那樣刺進了我的腹部，

霎那間，

鮮血從肚子裏流出來，

滴在地上，

是明豔豔的鮮紅色。

那一刻，

我想起小時候，

我因為生病經常缺課，

班上幾乎沒有什麼小朋友願意跟我玩，

他們說我是個病秧子，和我接觸會倒大黴。

分組的時候，我也總是被落下的那一個，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願意接觸我。

可後來，陳斯禮來了，

他願意跟我做同桌，

每逢那些小朋友欺負我的時候，

他便會雙手插在腰間，

將我護在身後，

叫囂著要跟他們一決高下。

也是因為我，

他大學選了自己不喜歡的醫學。

他說，

他要一輩子保護好我，

讓我不再生病，

不再被人欺負。

意識喪失掉的前一秒，

不知怎的，

我竟看見陳斯禮急匆匆地往這邊趕來，

眼角額頭都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