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打開了放在小桌板上的小籠包。
“我今早醒來看見你給我打的電話了,再打過去沒有人接。”
“你身子自小就弱,我有些擔心,索性就趕了過去,誰知道怎麼叫都沒有人應。”
護士走出門,他坐在凳子上,
望著已經掛上的吊瓶,眉目漸漸舒展開來,
一句一句地跟我解釋著,
可卻全然不提他昨天拋下病人的事情。
小籠包被我塞進口中,堵住了想要開口詢問的念想,
陳斯禮坐在旁邊,雙手一下一下的捏著我的胳膊。
小時候,陳斯禮也是這樣的。
我每次掛吊瓶,時間長了胳膊便會痛,
那時,他就陪在我的身旁,
一下又一下地捏著我的胳膊,
這麼多年,
這個習慣像是刻進了我們雙方的骨子裏一般。
窗外的陽光照進屋內,
衣擺下的蝴蝶顯得愈發耀眼。
我記起剛跟陳斯禮在一起,
為了宣示主權,
就想出了這麼個招。
幾乎他的每一件衣服上,
都有一隻蝴蝶。
他知道後,
沒有質問,
沒有生氣,
黑潤的眸子滿是笑意,
隻一下一下的掐著我的腰讓我求饒,
隨後便是翻天覆地的占有。
情欲上頭時,我總以為那就是愛。
想到這兒,小籠包卡在了喉嚨裏,
我被噎得生疼,眼淚掉在小桌板上,
見狀,陳斯禮適時地將豆漿遞了過來,
寬厚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替我撫著後背,
“別著急,又沒有人跟你搶!怎麼這麼多年吃飯快這個壞習慣還沒改掉?”
“晚上給你煮點粥帶過來,你體質差,現在不適合吃太油膩的。”
“我還要工作,你乖乖的,有什麼問題跟護士講,我晚上會再過來。”
說完,他體貼地將床搖到了合適的角度,
確認我一切舒適後,
才轉身走了。
陳斯禮好像總是這樣,
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
又會遞出一顆糖來。
可這次,糖已經不甜了,
我好累,
累得不想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