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你怎麼會躺在這裏?”
公公柳正天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癱軟在房門口血泊中的我。
而此時的我,意識模糊,失血過多的身體逐漸冰冷僵硬。
我和柳無思的婚事是婆婆生前定下的。
隻為了讓柳無思和安曉珊分開。
但我的出身並沒有讓這位昔日藥師穀的穀主公公喜歡,自我進門後,他便退位給了自己的兒子,至此雲遊四方。
我本以為公公的到來,大概會和柳無思一般,置我的生死於不顧。
可下一秒,公公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人呢,都死光了嗎?還不趕緊把夫人抬進去,速速救治!”
穀中弟子聞言,猶豫了一下。
一名弟子結結巴巴道:“老穀主,您不是不喜歡夫人嗎?而且穀主吩咐了要先醫治安小姐......”
話音未落,公公怒吼道:“老夫再不喜歡,那也是我柳家明媒正娶的兒媳,比起那個姓安的要金貴千倍、萬倍,你們豈敢怠慢!”
聽到這話,其他弟子紛紛圍了過來。
可在這時,柳無思邁步走了出來。
“父親,您在胡說什麼?!”
“這女人隻是在賣慘,根本就沒有什麼事,要不然好死不死為什麼偏偏找了個我看得到的地方躺著。”
柳正天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行醫這麼多年,她的傷勢是真是假我會分辨不出來嗎?”
“倒是你接任了這穀主之位,醫者仁心,蘇嫵好歹是你的妻子,你就這樣讓她自生自滅了嗎?”柳正天加大了嗓音,言語中夾雜著氣憤和失望。
在眾人麵前被父親責問讓柳無思覺得十分難堪,看向我的目光愈發嫌惡。
他俯下身來,握住我身上尚未拔出的那半支殘箭晃了晃。
“蘇嫵,此刻父親也已經回穀,眾目睽睽之下,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撕裂般的疼痛激得我瞬間張開了眼,手下意識地撫上了小腹。
而滿手的黏膩喚醒了我已經失去孩子的事實。
“居然是蘇夫人!”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看到了這一幕。
“啊!柳穀主,你在幹什麼?謀殺親妻嗎?”
“謀殺親妻?”
柳無思冷笑一聲,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來,俯視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醃臢之物。
“蘇嫵,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居然收買了這麼多人來陪你演戲!”
我依舊躺在一地的血泊中,身心已痛到無知無覺。
“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惡心嗎?
柳無思,此刻我竟會無比慶幸你我與這孩子無緣。
你不配做他的父親。
之前愚蠢愛你的我也不配為他的母親。
若今日不死,便是我的重生。
一旁的柳正天罵了句“孽障”,便打算自己過來扶我。
而這時,安曉珊從屋內走了出來。
“四師姐,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快起來吧!你放心,看在師兄的麵子上我不會怪你的!”
柳無思看向安曉珊的目光溫柔到了極致:“真是個善良的傻丫頭!不用顧及我,她的所作所為不值得你的原諒!”
“來人!”
柳無思目光一轉,溫柔盡失。
“傳我令,從今日起,穀主夫人在柴房思過,未經我允許,不準踏出柴房門一步!任何人不許探望!”
穀主發話,兩名穀中弟子迅速上前將我從地上架了起來。
“住手!你們給我住手!”
一陣陣眩暈中,我聽到了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心中一暖。
於此同時,我落入了一個混合了藥香的懷抱中。
是我的三師姐薛靈,她外出采藥回來了。
藥師穀裏,我們關係最為親近,我有身孕的事,她也是第一個得知的,
看到我的慘狀,薛靈一下子紅了眼眶:“柳無思,你瘋了嗎!蘇嫵還懷著你的孩子!這樣下去兩個都保不住了!”說著就讓大師兄將我抱了起來。
大師兄剛邁出一步就被柳無思擋住了去路。
“我允許她走了嗎?今天她讓珊兒受傷這筆賬,還沒算!”
薛靈的視線掃過安曉珊額頭上的小塊淤青,又看了眼麵無血色的我,當下火氣翻湧,一巴掌揮向安曉珊,卻被柳無思截住了手腕。
“薛靈,你放肆!”
場麵一下子劍拔弩張,我閉上眼睛,心中滿是酸澀。
突然,柳無思上前握住了我肚子上的殘箭。
“既然你們一個個都信了她的鬼話,那我們就來看看這箭紮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他看向我的眼底均是諷刺。
“蘇嫵,這就是你咎由自取的結果!”
說著,他作勢便要拔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