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清主動去了醫院。
她擼起袖子,涮了拖把,開始在病房裏打掃衛生。
「你有病?」
周母橫眉冷豎。
沈園園被捕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全縣。在醫院住院的老兩口聽後,活活的哭了一整夜。
魏清不明所以,
「阿姨,我沒病,你放心。沈園園出事了,我來照顧你們啊。」
她捋了一下劉海。
周母冷笑,
「你沒病來什麼醫院啊?」
魏清啞然,怯生生的看向身後的周易安。
周易安護著魏清,
「媽,您別這麼說。魏清是好心,您別這麼說。」
他謹慎的看著床上的父親。
周父一直閉著眼睛,仿佛不想看見醃?的東西。他心口起伏不定,又像是隨時要發作一般。
「好什麼心!表麵功夫誰不會做。」
周母跺了一下腳,地上水花泛起。
「什麼天氣還拖地?拖一次半天都不幹,還嫌你爸身子不夠難受是麼?」
周易安這才發現,地上都是水。
秋風蕭索,病房裏顯得更冷了。
可這不能怪她啊!
魏清是城裏嬌生慣養的女孩,不會做事很正常,不像那個沈園園,粗活做慣了。
他把魏清拉出病房,心疼極了,
「難為你了,」
魏清眼眶泛紅,搖頭,
「以安,我的心好痛。你家現在這個局麵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找嫂子,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嫂子也不會把我推下河」
她委屈巴巴往身後的病房看,
「你爸媽也就有人照顧了。」
她期待著些什麼。
誰料,周易安一陣沉默後,問魏清,
「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們是不是在爭執的時候,園園不小心把你推下去了?」
昨天夜裏,冷靜下來的周易安思索著這個問題。
沈園園確實有很多缺點,但是她真的敢殺人?周易安不太相信。
他覺得中間或許有誤會。
但無論如何,他不想讓沈園園這麼痛快的出來,她最近太不正常了,一定要好好接受教訓,免得日後再犯。
魏清眼底劃過一絲失望。
她很快揚起無辜的大眼睛,又開始跟周易安道歉,
「易安,抱歉。我的教養不允許我撒謊」
周易安心情複雜。
魏清是文學係有名的才女,品行高潔。自己剛才的話,怎麼能加在這種女子身上。
「該說抱歉的是我。」
在看守所待了兩天,沈園園粒米未進。
她經常抱著腿窩在床板上,看著頭頂上方的方寸天空發呆,一看就是一整天。
她不後悔那天走慢了,聽說周父的病情立馬趕去醫院。
她也不後悔去了河堤,著了魏清的道。
沈園園對著那方天空發誓,隻要能出去,她第一時間就要回滬市。哪怕暫時拿不到離婚證,她也不能在這個地方待一秒鐘。
「沈園園,你可以走了。」
女警推開門,看著沈園園笑了一下。
足足愣了好幾秒,沈園園才確定自己沒聽錯。
辦理好一切手續,沈園園在看守所裏見到了喬隊長。
「你該感謝喬隊長。」
女警把沈園園的行李袋遞給了她。
原來,沈園園被釋放正是喬隊長孜孜不倦的努力。聽說沈園園出事後,喬隊長一夜未眠,沿著河堤附近挨家挨戶詢問當天的情形。
幸運的是,讓她找到了給沈園園遞紙條的小男孩。
「那孩子好奇,給你送了紙條後,就一直跟蹤你。」喬隊長一臉痛快,「他看的清清楚楚,是你離開之後,那臭婆娘自己摔下去的。」
臭婆娘?
沈園園笑著哭了,她狠狠摟住喬隊長,
「喬大姐,謝謝你救了我!」
喬隊長大手一揮,
「可不是我的功勞,這叫天理昭彰,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園園,這些年你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裏,你家那個陳世美配不上你。」
沈園園緊緊攥住喬隊長的手。
在這個小縣城裏,她又多了一個「舍不得」。
「喬大姐,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大姐。」
喬大姐知道她要走了,並沒有多問。
她隻是輕輕拍了拍她,
「我也不會忘了你。」
離開前,沈園園去醫院,偷偷看了一眼周家爸媽。
她離開醫院便趕到長途汽車站,買票去省城,然後在省城中轉後,坐上了回滬市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