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人帽簷下的劉海極長，蓋住了整片眼睛和鼻根。

“請，二位請。”楚誠連忙道。

隨著二位走進，屋內的眾人皆是一驚。

“二老？你們也來了？”風不歸有些驚愕。

“嗯，過來瞧瞧。”二位尋了個位置坐下。

玉門醉湊過來，向楚誠介紹：

“這兩位是天地二老，天不易，天不老。”

楚誠眼睛一圓，咋目結舌。

不是？這名頭也太囂張了吧？

楚誠正震於二人的威勢，卻見玉門春偷摸摸的拉著他，走到牆角，用幾乎聲不可聞的聲音道：

“其實二老原名叫，狗蛋，二蛋......”

那一霎，楚誠忽然感到一陣極其危險的氣息從身後傳來，隻教他汗毛直立！

他微微偏頭，卻見兩個身影已經貼在了自己的身後，被頭發遮住的雙眸，卻好像透出了犀利的光芒，直直的盯著他倆。

“小春子，你在說什麼？”天不易冷冷道。

“哈哈，哈，沒說什麼。”玉門春撓著頭，尬笑道。

“哼，莫要再讓我們聽著！”二老轉身回去。

楚誠摸了一下顎頸，已然全是汗水。

見二老離開，玉門春又湊了過來，但楚誠此刻，卻幾乎隻想拔腿就跑。

哥，你別說了，我怕！

但玉門春很有膽。

“八爺，我跟你講，二老極其討厭別人喊他們真名。”

楚誠汗流浹背，這不是廢話嗎，他已經看到了。

而且如果是他有這麼個名字，他也不喜歡別人喊。

“而且特別敏銳，隻要在他們附近，無論多小聲，他們都能聽見。”

別說了，楚誠捏了把汗，他顯然已經感受到了。

天地二老重新坐下，倒了些酒，也自顧自的喝起來了。

二老其實不老。

他們二兄弟，是江東一帶人，自小無父，住在極其偏遠的村子裏，由母親獨自撫養。

母親目不識丁，也不會取名，都說賤命好養活，便取了這麼個名，他們也確實就這麼養活了。

隻是從小至大，從村裏到城裏，各種嘲笑，譏諷，奚落，戲弄，調侃，卑賤的名字，以及低微的出身，幾乎成了他們的心病。

以至於當他們功成名就，名震江湖時，他們迫切的想要一個全新，氣派，無比有威勢的名號。

天地二老就這麼出現了，天不易，天不老。

二老不老，隻是為了更高的輩分，他們扮作老氣橫秋，自稱二老。

但江湖上知道他們來曆的人並不少。

到頭就是，他們不僅沒有解決自己的心病，反而因為天地二老威名遠揚，狗蛋之聲更是名震江湖，成為江湖上茶飯之餘的談資。

二老是極其孝順之人，他們深知母親含辛茹苦養大他們是如何艱辛不易，不敢歸咎於母親。

便更是憎恨他人言說嘲弄。

前些日子江東饑荒，二老聽聞，便即刻趕往老家，誰知終是差了一步，家中老母因饑荒禍亂，盜匪劫掠，已然於早一日橫死。

二老大怒，滅了滿寨賊寇，後遇到江湖諸位言說饑荒之亂，也覺得此乃皇帝不作為之過，便一同前往京城，欲要刺殺皇帝。

此前玉家兄弟遊說眾人，他們二人雖不在場，卻也藏在一旁偷聽，覺得有些道理，便一路尾隨至此。

如今聽到玉門春亂嚼舌根，更是又怒又恨又悲又痛。

怒的是玉門春調侃他們賤名。

悲的是賤名猶在，卻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二老名氣雖大，也非惡名，絕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常常聽聞他人調侃，也隻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故然玉門春有膽嘰嘰歪歪的，又同楚誠說了許多。

但很顯然楚誠不了解二老，也沒這麼有膽。

屋內眾人喝酒的喝酒，閑談的閑談，絲毫不客氣，鬆弛的宛若食堂一般。

楚誠又瞧了瞧外頭，反複確認沒人了，才關上屋門。

楚誠心裏算了算，此時算上玉家兄弟和自己，屋內共有十二人，江湖十一人。

玉家兄弟足足給他找了九人！

如果隻是普通人，那自然不夠看，可這些人都各有絕技，可遇不可得！這收獲已經遠遠的超出楚誠的預料。

何況還有天地二老這樣的意外之喜。

此刻圍著一張大圓桌，十人已經盡數落座，隻有那名劍客靠坐在牆角裏，不為所動。

大家也沒在乎，愛搭不理。

江湖人向來不拘小節，並不像世家子弟那般，摳禮數講規章，能從邁進門的第一步的先後腳，按禮數排到走出門的最後一步。

楚誠頓了頓，行到主坐，輕咳兩聲止住眾人，隨後抱拳。

“今日諸位前來，令誠誠惶誠恐，不想能得各位江湖俠士助力，真乃天幸也！今日相聚，不言其他，隻教先喝個痛快！”

隨著楚誠一聲落下，房後行來排排侍女，捧著一疊疊佳肴珍惜擺開桌上。

隻是楚誠還待開口，就被天不易擺手打斷，道：

“楚皇子，不必講那些客套虛話，我們也不愛聽。我們既來，隻是覺得玉家兄弟言之有理，如今國家如此，需要有誌愛民之君。”

“又聽聞有人自稱有誌之君，危在旦夕，需我等助力，便值此特來相助，既保國家之未來，也想借此見證一下，閣下是否稱得上是有誌之君。”

“倘若所言不虛，我等自甘供你驅使，隻是如若言之有假，那便先除了你這欺詐之人！”

天不易話音剛落，眾人紛紛稱是，卻見天不老又道：

“如今我等既往，是聽聞君有憂慮，為除君憂而來，此時需要我等做什麼，直言便是。”

“不錯，需要我等做什麼，直言便是！”風家四兄弟跟道。

楚誠有點愣，說實話他沒見過這場麵，這些江湖人個個心氣高，一點都不給他麵子。

但這反而更說明了這些人，都不是為了圖謀他的那些利益好處而來。

“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楚誠坐下，也不客套。

“如今國家世家勢大，皇子之間互相爭權......”

“害，朝廷之事你跟咱們這些江湖人講，咱也不懂，你就直說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麼？”淩霜侯打斷道。

楚誠有些好笑，訕訕的又道：

“其實也簡單，便是如今我要建立自己的勢力，我需要諸位助我。”

“其一，我要迅速發展巡捕營，其二，我需要諸位同僚幫我拉攏更多的江湖義士，其三，我需要發展經商之道，其四，我需要諸位能保護我！”

楚誠將之前與玉門兄弟在院裏所言之事，再度一一講與江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