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麻溜的,都給我讓開,莫要臟了我的馬車!”
人群前傳來了一陣罵喝,楚誠聞言登時眉頭一皺,鬧市怎麼能急縱馬車?
卻見眼前的光膀江湖人側著頭,望著喝聲的來處,眉間狠狠的豎起,眼有怒色,他放下盤盂拽起棍子就要向前,卻被黑衫的江湖人拉住,朝他搖了搖頭。
楚誠瞧得清楚,眼中頓有喜色,有了計倆,手裏攥著的銀兩也悄悄揣回了懷裏。
看著人流漸漸從身前退開,楚誠摸了摸臉,還是覺得不保險,在頭巾上戳了兩個洞,展開往臉上一裹,把整個臉蒙住,就露出兩個眼睛。
一步踏出,攔在了馬車麵前。
“還不讓開?你是哪個不長眼的?”車裏傳來怒喝。
楚誠一聽,也怒了,就這麼一橫,攔在車前喝道:
“我長沒長眼,你不會看嗎?”
聞道,那人還真探出個頭,瞧了瞧。
隻見楚誠一身藍衫,一頭藍巾,藍巾蒙住了整個腦袋,隻露出了兩個眼睛。
“你特麼是誰?藏頭露尾的,敢攔我的道?”那人罵到。
“那你踏馬又是誰?躲於車廂內,還敢問我的名諱?”楚誠反罵道。
那人一聽,還真縮回了車窗裏,隨後車簾一開,走下了兩個人。
“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敢攔我的馬車?”兩人之中一人說道,正是剛才探出腦袋那位。
“難道你知道我是誰?又知我不敢攔你的馬車!”楚誠反問。
“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人繼續問道。
“難道你知道我是誰?”楚誠反問道。
那人眉頭一凝,盯著楚誠那詭異的藍頭巾,又轉頭跟身旁的人嘀咕道:“這人是誰?這麼橫又是什麼背景?”
另外一人搖了搖頭,往前踏出一步,折扇一指,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要聽好了,莫要嚇著!”
先前那人跟著踏前一步,抻開了扇子,喝到:
“說出吾名,嚇汝一跳!”
“我乃馬家大少主,京城四少之一,人稱欲麵郎君的馬尚卦!”先前那人喝到,扇麵往唇顎一遮,另外一人也緊隨其後,扇子一甩,道。
“我乃季家大少爺,京城四少之一,人稱淫麵公子的季德儈!”
馬上掛,寄的快,好名字!楚誠暗吃一驚。
雖然他完全不知道這兩人是誰,但聽到馬家季家也已經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太常馬騰雲,太仆季曉。
太常是掌管禮樂的最高長官,太仆是掌管車馬的最高長官,皆是位列九卿,太常更是九卿之首。
都是大皇子派係的。
難怪這麼橫,楚誠心中也是一震,不過如果是他們本人來,那他還真管不了,隻是兩個兒子嘛......
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兒子!
“我管你馬上掛還是天上飛,鬧市車馬慢行,難道不懂嗎?光天化日下,縱馬入鬧市,驚了行人,還惡語嗬斥,威逼恐嚇,豈非沒有王法?”楚誠冷冷道。
“你是誰?報上名來,敢管我們的事?”馬尚卦皺了皺眉,見到楚誠依舊處事不驚,心下也有忌憚。
“哼!”楚誠冷哼一聲,翻出令牌,“京城巡邏官!管的就是你們的事!”
兩人一見令牌,愣了愣,對視一眼,拿扇麵往前一擋,壓低聲音。
“這是什麼官職?你聽過嗎?”馬尚卦疑惑道。
“沒聽過,令牌也沒見過,隻是那個質感和紋路,莫非是......”季德儈搖了搖頭,眯起了眼睛,聲音越來越低。
“嗬!藏頭露尾之輩,也配管我們的事?先把你的頭巾給我摘下來!”馬尚卦一合扇子,指著楚誠腦袋。
“嗬,藏頭露尾就不配管你們的事了?英雄不問出處,我既為京城巡邏官,這事我怎能不管!”楚誠直直的站著,正氣稟然。
“什麼京城巡邏官,胡說八道,你不摘,我來幫你摘!”馬尚卦怒喝一聲,衝上前來。
楚誠嗬嗬一笑,眼見馬尚卦手臂伸來,微微偏頭,斜身向前,前腳邁後腳蹬,身形陡然一闖,肘頂肩推,猛地撞進懷裏。
馬尚卦頓時腹胸一痛,口中哇哦一聲,就向後倒。卻被楚誠一把拿住手腕,一拉一回,腳下反掃,手往胸脯一按,咚的一聲直直按倒在地。
“啊!啊額......”馬尚卦捂著胸背哇哇亂叫,雖然楚誠這個身子其實使不出很大的力,畢竟八皇子從來沒有怎麼鍛煉過。
但是馬尚卦被譽為欲麵郎君,更是虛的一塌糊塗,隻是常人對上馬尚卦,懼於家世背景不敢反抗,以至於馬尚卦向來極有勇氣,可以各種越階挑戰。
人民幣玩家向來就是這麼強大。
“你,你好大的膽子!”季德儈大吃一驚,指著楚誠立馬招呼車夫,“快,快!給我上!”
車夫往車廂裏一撈,奪出一把長棍,舞著就往楚誠衝來。
楚誠大驚,連往後撤,眼看棍頭就要達打到身上來,耳邊忽的傳來一聲:
“好漢小心!”
一條棍子倏忽擋來,原來是先前賣藝的光膀江湖人。
楚誠連忙退開,他這具身體的素質不高,隻能欺負欺負羸弱常人,遇到這種專門的護衛,隻能跑。
那車夫見楚誠跑開,立馬扶起地上的馬尚卦,隻見他啊喲啊呦的好似要斷氣了一般。
“你,你們兩個江湖閑漢敢管我們的事?”季德儈怒其出手,指著江湖人罵到。
“是你們鬧市縱車,驚了行人,這位好漢敢於站身,是為義舉!我們豈能見義士落難,袖手旁觀!”光膀江湖人挺身一站,義正言辭。
“好哇,好哇!這麼有義氣,那我要讓你們混不下去!我記住你們的臉了!”季德儈惡狠狠道,隨後招呼車夫帶著馬尚卦上車,調頭走了。
“謝過兩位義士。”楚誠抱拳。
“不必,路見不平,好漢敢挺身而出,才叫人佩服。”光膀江湖人回抱。
卻見黑衫江湖人拿著兩個盤盂行來,歎了口氣,道:“唉,二弟你又意氣用事了。”
“大哥,如今世道混亂,法度失衡,官家子弟視我們如同魚肉,我知你不想惹禍上身。隻是這位好漢既已挺身,我們若還畏懼不堪,豈非讓天下義士心寒?”光膀江湖人說道。
又道:“豈不聞,‘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唉,你倒是熱心腸,隻是我們替人出頭一路逃難至此,誰又替我們出頭呢?”黑衫江湖人搖頭嗟歎。
“如今更是大禍臨頭,連京城也難以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