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冷淡責備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還夾雜著女生小聲的啜泣:
⌈我不知道姐姐為什麼這麼恨我,連讓我換身衣服的時間都不肯給我...⌋
顧南又緩和了聲線去安慰她:
⌈別哭了,這件事我肯定會替你做主的,我讓蘇蘇給你道歉...
蘇蘇,今天你必須...⌋
他為了林小北出頭,指責我的語氣,像是根根細絲,將我整個心臟束縛。
讓我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可是比起顧南的態度,我現在更關心饅頭。
隻能生生壓下心中的難受,開口打斷顧南:
⌈顧南!
饅頭失蹤了!家裏到處我都找遍了,它不在!
它萬一自己跑出去,被抓走了怎麼辦!⌋
饅頭是我們讀大二的時候在學校領養的流浪狗。
那時候它才剛滿月,左後腿被學校保安打傷了,顧南於心不忍和我商量養它。
這一養就是六七年。
最近小區裏麵毒狗事件頻發。
萬一它吃了加了料的東西,萬一它被有心人抓走,萬一...
我一想到種種萬一,心臟立刻提到嗓子眼兒。
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忙不迭的囑咐顧南:
⌈我先去小區裏麵找找,你趕緊回來去它平時愛玩的公園找!
林小北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嗎?⌋
我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說完這句話。
隻是電話掛得匆忙,
錯過了顧南那句:別找了。
我冒著大雨,像個瘋子一樣在小區裏麵扯著嗓子喊饅頭。
傾盆而下的大雨將我淋成了落湯雞,顧不得滿身的狼狽,彎著身子在灌木裏麵找了整整兩個小時。
依舊無果。
就在我絕望之際,顧南的電話打了過來。
這時候我才清醒,
對了!
顧南也在找,說不定他已經找到了!
隻是我剛想接起,手機就沒有電了。
我隻好打著手電筒返回家裏麵。
⌈顧南,是不是找到饅頭了!⌋
我推開了門沒有看見歡天喜地迎接我的饅頭,倒是看見林小北噙著一雙小鹿般的眼睛,乖順的坐
在顧南身邊。
我的心瞬間比十二月的冬天還要寒冷。
顧南起身隔開我望向她審視的目光,隨手將桌子上的浴巾蓋在我的頭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林小北之前身上裹著的那條。
⌈你性子怎麼還是這麼急,話都沒有讓我說完就衝出去了。
饅頭沒有事,之前小北對狗毛過敏,我就把它送養出去了,這件事還沒有來得跟你說...⌋
林小北也在旁白附和:
⌈是呀,姐姐。
我一碰見狗毛,就呼吸不過來,所以學長就說將它送出去。⌋
我躲在浴巾下,瑟縮著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身體冷,心更冷。
憑什麼?
憑什麼把它送走?
因為一個外人過敏,就要讓它離開自己的家?
顧南話風一轉,又開始說起林小北的事情:
⌈饅頭隻是一隻狗,以後我們再養一條就是。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趕緊給小北道歉!
她和宿舍其他人鬧了矛盾,是我讓她暫住在我們家的!
你有火就衝我來,欺負一個小姑娘算怎麼個事?
蘇琬,你一點也不懂得體諒她一個小姑娘在大城市的孤苦無依!要麼你向她道歉,要麼我們彼此
冷靜一段時間!⌋
我看不見顧南的表情,但是他的語氣憤懣篤定,好像我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身前的男人,在此刻變得無比陌生。
我低著頭,眼淚無聲掉落。
剛想開口反駁,喉痛處疼痛灼熱,我才後知後覺,
在外麵淋了兩個小時的大雨,現在已經發起了高燒。
沒有聽見我的回答,顧南想掀開我的浴巾,被我反手擋了下去。
我的身體一晃,腦袋就一陣暈眩。
在兩人的注視中,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主臥將門反鎖。
暈過去前,我依稀聽見顧南砸門:
⌈好!你現在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我們這段時間就先分開,等你想好什麼時候道歉,我們再和好!⌋
3.
第二天我渾渾噩噩的醒來,跟媽媽打了一通電話。
她在電話裏麵安慰我:
⌈別難過了,先休息幾天,饅頭媽媽去幫你找...
至於顧南那邊,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
⌈離婚也可以嗎?⌋
賭氣般的把兩個字脫口而出,仿佛要把昨天的鬱氣宣泄而出。
媽媽語氣一頓,溫和的說:
⌈可以。
不管你怎麼做,媽媽都支持你。
但是人生是你自己的,就因為昨天的那些事放棄你們多年的感情,值得嗎?⌋
十八歲的我可以整天把分手掛在嘴邊,可是二十八歲的我卻不能把離婚隨口說出。
掛斷電話以後,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值得嗎?
好像值得,又似乎有點可惜。
顧南昨天帶著林小北離開的時候,還打算讓她繼續住在這裏。
書房裏我的電腦桌上都是女生的化妝品,衣服在單人床上堆成了小山。
她的東西都還在。
我粗略看了一眼,全是暴露清涼的夏裝,和她溫柔的外表一點也不符合。
整天穿著這些衣服和已婚男士獨處。
她什麼心思,我知道。
還是沒有忍住,拍了照片給顧南發過去秋後算賬。
哪知道照片發過去是感歎號。
他,把我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