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沒有說過,是覺得告訴她也不會在意,還是怕說了會被她嘲笑呢?
隻要想到這個,程幼魚就覺得心如刀割。
她辭掉了江慕天經紀人助理的工作,想要拚盡全力去保存江慕白留下的痕跡。
江慕天什麼都沒說,隻是讓經紀人回複一句知道了。
程幼魚靜下心來才發現,這棟屬於江慕白的房子裏,他的東西全部都被清理一空,絲毫都沒有留下。
當初她但凡有一點點在意江慕白,早就能夠發現他的不對勁。
她隻是讓他把主臥讓出來,他為什麼會把所有屬於他的東西全部清理掉呢?
程幼魚不死心地去了江慕白原來的家。
程家和江家算是世交,她從小就經常去江家玩。
隻是江父江母走後,家破人亡,江慕白兄弟倆都搬了出去,她也沒有再來過了。
上一次過來還是來找江慕白,但當時傭人說,他來住過,但已經又走了。
程幼魚當時就離開了,甚至沒有進大門看一眼。
這一次再來,她進去詳細地詢問傭人們江慕白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得到的答案是,江慕白是在她讓他搬出主臥的那天深夜裏回來的。
程幼魚忽然想起那天夜裏,她的手機被江慕天接通過一個電話。
當時他們正在床上纏綿。
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比死人更難看。
傭人說起江慕白離開的那天,也覺得有些奇怪:“慕白少爺出門的時候說是要去看看江先生和太太,並沒有說不回來了。可他走了就沒有再回來,我們也不好多問。”
程幼魚慘淡一笑——現在她已經知道了,那天江慕白沒有回來,是因為他病發再也支撐不下去,進了醫院。
而當時,她正在全程燃放煙花對江慕天表白。
她忍著淚意對傭人點了點頭:“我可不可以去看看慕白的房間?”
他那套送給了她的房子裏,他已經將他所有的東西收拾幹淨。
除了回憶,什麼都沒有留下。
可是這裏不一樣,這裏有很多很多他們從小到大的回憶,和很多江慕白以前的東西。
那是程幼魚如今的一點念想。
那裏江慕白的一切都已經找不回來了,她迫切地想在這裏找回些什麼。
傭人猶豫了一瞬後,對她點頭。
程幼魚有些著急,沒有在意傭人一瞬間的猶豫。
進了房間裏她才明白為什麼。
她失聲問道:“慕白不是在這裏住過嗎?”
他的東西呢?都去哪裏了?
傭人看她一眼,小聲說道:“慕白少爺這次回來,有些奇怪。他臉色很差,瘦了很多,好像是生病了。他雖然住在家裏,但卻要求我們每天都把他用過的東西恢複原狀,保持他沒有回來時的樣子。他還......”
程幼魚立刻追問:“還什麼?”
傭人說:“他還把以前的東西,全都翻出來燒掉了,燒不掉的就拿出去賣掉把錢捐給了慈善機構。”
她想了想,還是沒忍住說:“少爺看起來真有些不對勁。他收拾以前的舊物不是一天收拾的,每天收拾一點點,好像就隻有那一點精力。也不讓我們幫忙。他每一頓飯都要吃很多藥,比他吃的飯都多......幼魚小姐,你勸勸慕白少爺,早點去醫院看看吧,他最聽你的話了。”
程幼魚卻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慕白最聽她的話。
她讓他搬出主臥,他就把那棟房子裏他的東西全部收拾幹淨,搬回了老宅來。
房子的主人也改成了她。
她找到這裏,卻得知他已經把這裏他留下的那些東西也全都毀掉。
一絲一毫都不給她留下。
程幼魚怔怔地想,慕白他,是不是恨她?
所以除了回憶,什麼都不給她留下?
他的物品全都沒有了,他臨走之前給朋友留了信,可對她卻一個字都沒有。
他走的時候,一定是恨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