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眯,氣勢瞬間冷了下來。
陸序心裏變得警惕了起來,“你認得字?”
蝶衣並未多想,點點頭,“嗯,幼時再黃家,我也隨著嫡姐跟夫子學習過,可惜後來,嫡姐不喜歡我,所以就沒有再繼續學了。”
陸序放下手中的湯,把案幾上的冊子合了起來。
他原本還以為蝶衣就是一個單純的小丫頭,沒有想到她還認識字。
這書房內,有不少機密的書函,若是泄露出去,怕是整個國公府都得跟著她倒黴。
陸序一向做事謹慎,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放下了戒備之心。
他心底有些後悔。
陸序端著湯碗得手緊了緊,看著蝶衣,“往後沒有我的命令,書房不許隨意進出。”
蝶衣感受到男人身上得寒意,點點頭,不敢違背陸序得意思。
畢竟她隻是一個沒有名分得通房丫鬟,若是惹惱了陸序,不會有好果子吃得。
再這偌大得國公府內,前有黃流箏,後又陸鋒,她猶如夾縫求生得野草,稍有不慎就會變得萬劫不複。
“行了,退下吧。”陸序喝了湯把碗還給了蝶衣,然後一臉冷漠的樣子說道。
蝶衣麵色微僵,端著碗走了出去,因為膝蓋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她走路的時候有些變扭。
看著她這副樣子,陸序原本戒備的心再度陷入了沉默,他看著蝶衣艱難的走出書房。
陸序眸色暗了下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蝶衣再雅居閣有些日子了,並未發現她有任何不軌的地方。
若是有,不用陸序開口,暗衛早就動手了。
有了這次的教訓,黃流箏總算是安穩了幾日。
很快就到了府中發放月銀的時候了。
這日一大早,小秋就端著一盆熱水進了蝶衣的屋子,“姑娘快些起吧,今日府中發月奉,若是去晚了,好東西怕是都被別的院子領走了。”
蝶衣點點頭,穿著一身粗麻布製作的裏衣,捧起水洗了洗臉,簡單收拾了一番,才和小秋一起離開了怡蘭院。
前院今日好不熱鬧,各個院子的下人都來了,大家聚集再一處,等著管家發月奉。
小秋帶著蝶衣擠了進去,拉著蝶衣的手,生怕擠著她。
很快管家就開始發了,由於蝶衣的身份特殊,管家倒是沒有苛待半分,把東西全部給了小秋。
怡蘭院內,蝶衣看到自己領到的東西,心裏歡喜。
翻了一下,看到有一塊厚的毛料,雖然毛不是頂好的,可是勝在厚實。
再有幾個月就到了冬季了,蝶衣想起來,娘親的腿因為常年被主母苛待,留下了老寒腿的毛病,一到了冬日裏,就會疼的厲害。
這塊毛料不小,正好可以給母親做一副厚實一些的護腿,這樣到了冬日她也不至於太苦。
蝶衣向來就是一個說幹就幹的性子,她找了一把剪刀,把毛料按著自己的腿長度裁剪好。
蝶衣從小聰慧,女紅也十分的好。
小秋好奇她再做什麼,走進一看,被蝶衣的繡工震驚了。
她捂著嘴巴,一臉不敢置信看著蝶衣,“姑娘,你這繡工也太好了吧,我再這府裏多年,還從未見過姑娘這般精致的繡工,簡直活靈活現的,你瞧這花像是真的一般豔麗。”
蝶衣被小秋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過隨意繡的,算不得好。”
小秋對蝶衣的人品還是十分認可的,她們二人雖然名義上是主仆,可實際上像是一對心心相惜的姐妹。
蝶衣出身窮苦,並未把小秋看作丫鬟,有些事情也不會瞞著她。
她的繡工確實不錯,從小就被娘親教導,那些大家閨秀會的東西,她幾乎全部都會,做的也不錯,隻是礙於黃流箏的嫉妒心,蝶衣才不敢在人前顯露。
現在有了自己的院子,又得了一塊毛料,自然惦記著在黃家受苦的母親。
這世上唯有這一個親人了。
蝶衣的速度很快,不過幾日的功夫,一雙護腿就做好了。
小秋拿著這護腿高興極了,讚美的話更是毫不吝嗇的說著。
蝶衣俏臉微紅,看著還剩下不少的毛料,不知為何,腦海裏就出現了陸序的身影。
想到他常年在營地內訓練軍士,想必也需要這樣一雙護腿。
雖然陸序身為公爺,可是這府中也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老夫人的年紀也大了。
蝶衣這麼想著,就準備晚上趁著給陸序換藥的時候,量一下他的腿長度,這樣做的護膝才不會短了。
男子和女子身量不同,自然不能按著自己的來裁剪。
夜裏,用過晚膳,蝶衣端著熬好的湯藥敲了敲陸序的房門。
恰好手下在給陸序彙報營地內的事情,聽到敲門聲立即警惕了起來,打開門一看,發現是蝶衣才放鬆了戒備。
手下讓開門口的位置,讓蝶衣走了進來。
“奴見過公爺,藥熬好了,趁熱效果才好。”
陸序點點頭,看下一側的手下,“正好,傷口也該換藥了,你去取藥箱來,交給她。”
上次手下笨手笨腳弄得他傷口生疼,所以這換藥的事情就交給蝶衣了。
蝶衣接過木製的藥箱,熟練的開始給陸序退去外跑,開始換藥。
經過幾日的修養,傷口已經有了愈合的跡象,蝶衣隻需要清理傷口的位置,撒上一些幫助恢複的藥粉,然後包紮好就行。
做完這一切,蝶衣收拾好藥箱的東西,並沒有退下,反而是出人意料的蹲了下來,在陸序的腿上好一頓量。
惹得手下一臉好奇看著蝶衣,最後忍不住問了出來,“蝶衣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蝶衣的臉頰早已羞紅,手指收了回來,站起身子,不敢看陸序的眼睛,“過些日子天氣就會轉涼,奴想給公爺做一對護膝,這樣去營地也不會膝蓋受寒。”
聽到這話,手下立即笑了起來,覺得蝶衣真是多此一舉,他跟隨陸序十幾年了,還從未見他穿過什麼護膝。
“蝶衣姑娘,你別白費心思了,主子從來不穿這種東西,會不習慣的。”
蝶衣的身子一僵,臉頰有些尷尬,她看了一眼椅子上的陸序,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了。